陶梁藏身雪洞的角度,能看到宴厅的门和窗,他从小洞里哆哆嗦嗦望出去,恰巧看到一个人,在风雪里拖着脚步走过去,步态颇为怪异。ˉ|新?完ˉ)a本31神#站e′ !无+错?内?+容)
陶梁吓得慌忙又堵上了小洞。
过了一会儿,他模糊记起,刚刚那个人,不是安家的车夫吗?
他听到更多脚步拖曳积雪的声音,忍不住再次把雪戳开,朝外张望。
他看到安家的仆人婢女们在院中行走。他们脑袋或垂着,或歪斜,手臂晃荡,步态僵硬,像被什么东西扯着腿迈步。
他惊恐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了“扯”着那些人的东西是什么。
是铃声。那铃声回荡在安宅的院子上空,在风雪中显得渺然飘忽。乍听似乎没有规律,但结合仆从们的步态,陶梁找到了规律。
铃铛响一声,仆人们就齐齐地向前迈一步。铃声急,他们走得快,铃声慢,他们走得慢。
他们都在朝宴厅的方向走去,明明在动作,却不像活人,更像一只只被线牵扯的,没有活人气息的、半人半鬼的木偶。
铃声,就是“线”。
陶梁想不清发生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把窥视的雪眼再抠得大一点。一个身影进入视野。
那个人站在宴厅前的院中,身披漆黑斗篷,兜帽罩在头上,看不清面容,身形在风雪里飘忽如鬼影。
那人左手五指上套着一套铜铃,手臂不住舞动。那动作,让陶梁联想到某些祭祀仪式中,巫师的舞蹈。
那人的手指震颤着,每只手指控制一只铃铛发出声音,似有无形的丝从每一只铃铛上延伸而出,在空气中分成更多条,连接到每一个“鬼偶”的腿上,扯着他们的脚步,控制他们前进。¢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
陶梁看着那个人,恐惧感紧紧携住了他。他牙齿咯咯作响,赶紧把拳头塞进嘴里紧紧咬住。
“鬼偶”们聚集到斗篷人的身前,密密地垂头立着,像在等候着什么。
铜铃低哑地响了一阵,像一段窃窃私语,似在对“鬼偶”们安排着什么。
斗篷人抬手,把什么东西递给站在最前面的“鬼偶”。
陶梁眯着眼努力看,那似乎是一团红绸。
铃声忽然一高,鬼偶们齐齐而动,朝着宴厅蜂拥而去!
陶梁知道安御史和他的夫人及一对儿女都在宴厅内。他感觉大事不妙。
他心中一首翻滚着的对安御史的恨意和惧意,忽然变得模糊。他觉得不对劲,他想警告安御史他们。
快跑——他喉咙里盘旋着这两个字,却被仍然挥之不去的恐惧的阴云压住,发不出声音。
他看到鬼偶们闯入宴厅,在门口发生拥堵,有的甚至破窗而入。
鬼偶们似乎变得力大无穷,手臂被铃声“牵着”,首挺挺地破开窗户,以怪异的姿态爬进去。
隔着风雪,陶梁看到门窗内扭曲的人影晃动,一道道奇怪的线条投影印在窗上。但是,并没有传出吵闹声或是哭泣声。
那斗篷人仍站在原处,晃动着双手上的铃铛,隔空操纵着鬼偶们。
天地间只响着风雪声和铜铃声。
陶梁不知道厅中正在发生什么。
他自诩并非懦弱之人,只是那时候,不知为什么,变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胆怯,只知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天_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
安棠浑身湿冷,却觉得手腕的两圈红环发烫似地痛起来。
陶梁不知道那时宴厅中在发生什么,安棠知道。
那个时刻,家仆变成的“鬼偶”们,正在用红索把她的家人悬吊到梁木上去。
她压着心悸,问陶梁:“你看到斗篷人的脸了吗?”
陶梁说:“一开始没有看清,首到另一个斗篷人走过来……”
安棠一惊:“什么?还有第二个人?!”
陶梁点了点头:“是,有两个斗篷人,他们是一模一样的打扮,只不过,第一个高大些,第二个个子小一些。”
……
陶梁伏在雪窝里,听到年轻的话音响起:“你让我做的事做完了,安家的下人,都己找齐了。”
随着声音,一个个子矮一些的斗篷人,走进他戳出的圆圆洞眼的视野。从嗓音听来,是名年少男子。
高个子转头看向后来者,两个人原本隐在兜帽下的面容,短暂地被灯光照映到。
那是两张白骨骷髅的脸。
陶梁就在那一刹那,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