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安棠仰头,看着巨大神像手心向上、捏着指诀的左手。任攀的尸体,之前就曾挂在那只手上,像是陶梁送给神明的一只玩偶。
此时,殿中架着人字形高梯,几名道童扶着梯子,梯顶站着道士,正在神像的左手处忙活着什么。
道士站在那手边一比,更显得手之巨大,人之渺小,似乎翻掌之间,就会把道士握在指间。
宁如晦随着她的视线望上去,说:“神像需要时常清扫,这大殿里常备着高梯。秋师傅就是踩着高梯,将任郎中吊上去的。”
安棠一怔,问:“你认识秋师傅?”
“秋师傅在鬼市子大名鼎鼎。我常去鬼市子淘点小玩艺,有拿不准的,曾找秋师傅过眼。对了,前几晚我去逛鬼市子,咱们不是还遇见过吗?”
宁如晦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一手鉴宝绝活的秋师傅,竟就是骷髅偃师!”
他深深看了安棠一眼:“安心师,你的家仇,终于得报了。”
安棠心想:看来,谢卿泽并未向他透露案情。
她便也不多说,看着宁如晦问:“你可知道,任攀为什么会忽然跑来水运观吗?”
“哦,这事我己经查清楚了。”他回转身,西处张望,问近处的道童,“涵谷道长呢?”
大殿上方传来回应:“贫道在此,大人有何吩咐?”
原来梯顶的道士就是观主。
涵谷道长须发皆白,手里拿一把刷子,站在那极高处颤颤巍巍,脸上带着慈和又谦恭的笑。
宁如晦惊道:“道长,你怎么亲自上去了?摔着可如何是好?!”
涵谷道长道:“哎呀,大帝手上被绳索磨去了漆,需补一下,让别人补我不放心。大人稍候,贫道这就下来回话……”
说着,哆哆嗦嗦就要往下爬。
宁如晦急忙道:“你休要爬上爬下了!”
又对安棠抱歉地道:“道长年纪大了,性情又固执,下来说完话,一会儿又得上去,你看,就让他在那里回话可好?”
安棠原还想面对面地问话,以便察言观色,看对方是否有虚言之态。那梯子极高,难以看清观主的细微神情。
但她也担不起摔到人家观主的责任,便答应了。她仰着头问涵谷,可知任攀为何跑来水运观。
涵谷道长攀在那高处呼了一声“无量天尊”,说:“几日前,任施主来观中拜神求签,结果抽出了下下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