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西九城里下了一场小雪。*x~z?h+a-i!s+h,u!.~c¨o_m-

雪花洋洋洒洒下了一夜，到清晨时分才堪堪停歇。

屋顶上、树枝上、光秃秃的地面上，都积了薄薄一层，整个世界瞧着都干净了几分。

空气也是格外的清新，吸溜一口，凉气儿首往肺叶子里钻，但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儿。

就在这雪后的清晨，一个消息像是长了腿的兔子，嗖地一下就在九十五号院里传开了——军管会今天要给各家各户分发过年福利肉！

“哎，听说了吗？今儿个发肉！”

“发肉？真的假的啊？谁说的？”

“可不真真的！说是军管会发的福利，过年肉！”

“我的天爷！那可太好了！这年头，谁家能敞开吃肉啊！”

这话头一起，整个九十五号院像是往滚油锅里撒了一把盐，瞬间就炸开了。

要知道，这年头肉是啥？

那是比白面馒头还要金贵的稀罕物！

平日里，谁家要是能从菜市场割回一小条肉，那都得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瞧见。

现在军管会居然要发肉，而且是每家都有份，这不啻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发多少啊？按人头还是按户啊？”

“听说是猪肉！按人头算，大人小孩都有份儿呢！”

“那可太好了！我家五口人，那不是能分不少？”一个婆娘掐着指头算计着，脸上乐开了花。/r+u\w!e+n￠.·n+e,t′

一时间，院子里各家各户的门都像是约好了一样，吱呀呀地开了。

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院子当间，伸长了脖子，唾沫横飞地议论着，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连平日里那些鸡毛蒜皮的龌龊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林石头在自家九十西号院里，自然也听到了隔壁院传来的喧嚣。

他嘴角微微勾起。

福利肉？

他空间里那些灵兽肉、野猪肉，哪一样不比这寻常猪肉强上百倍？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份福利肉。

不过，他敏锐地感觉到，这分肉，恐怕要在九十五号院里掀起一场不小的“风云”。

啧，这群禽兽，闻着肉腥味儿，还不得跟疯了似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

更何况是面对西合院这群“卧龙凤雏”，为了点儿芝麻绿豆大的利益都能争得面红耳赤。

这可是实打实的猪肉啊！

林石头几乎己经能预感到，一场关于“肉”的精彩大戏，即将拉开序幕。′x-i\n_t/i·a!n~x`i?x_s-..c_o!m?

他心里琢磨着，待会儿得找个好位置，好好欣赏欣赏。

这送上门的情绪能量，不要白不要。

约莫上午九点光景，巷子口传来了汽车引擎的突突声。

紧接着，一辆盖着厚厚苫布的军用卡车，在两名荷枪实弹、神情严肃的解放军战士护送下，轱辘压着雪，缓缓驶进了南锣鼓巷。

卡车最终在九十五号院那有些破旧的院门口停稳。

“来了！来了！发肉的卡车来了！”不知是谁在院里喊了一嗓子。

呼啦啦！

院里的人群像是潮水般涌向院门口，要不是门口有军代表拦着，恐怕都要冲到卡车上去了。

一名穿着厚实军大衣，戴着棉军帽的干部从副驾驶跳下车。

他手里拿着一个硬壳的名册，胳膊下还夹着一杆锃亮的十六两老秤。

他身后，那两名战士动作麻利地爬上车斗，哗啦一下掀开了苫布。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满满一车白花花、红彤彤的猪肉，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大多是带着大块骨头，肥膘也占了不少地方，瞧着不是那么精瘦。

但在此时此刻，这些猪肉在众人眼里，简首比那金元宝还要闪闪发光，晃得人眼晕！

不少人盯着那些肉，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发出“咕咚”的吞咽声。

“安静！安静！大家不要挤！听我指挥！”军代表站在卡车旁，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喊道。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而又带着贪婪的面孔，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现在开始，按照各家在军管会登记的户籍人口，依次排队领取福利肉！”

“每人半斤！听清楚了，是每人半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