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很多,但都像断头路。‘渔夫’藏得太深了。”
林岚的目光落在记录上关于松油墨的部分:“吴明说油墨是孙老蔫藏匿的,地址是‘渔夫’给的。孙老蔫是关键!秦大川那边有消息吗?”
陈锋摇摇头:“还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印刷厂那边,老周被捕前梳理的经手人名单里,孙老蔫的失踪是最可疑的。”
“我想去一趟印刷厂。”林岚忽然说道,眼神坚定,“吴明交代的油墨来源是印刷厂后山的废弃窑洞。我想亲自去看看现场,也许能找到被忽略的痕迹。另外,印刷厂内部,当年接触过那批土墨的人,或许还有人记得一些细节,特别是关于孙老蔫的。”
陈锋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好!我带几个人陪你去!安全第一!‘渔夫’虽然蛰伏,但难保不会狗急跳墙!”
---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医务室的空气中。阳光透过糊着白纸的窗户,洒下朦胧的光斑。顾明远缓缓睁开眼睛,意识如同沉船般艰难地浮出水面。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感瞬间袭来,尤其是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沉重的哮鸣音。
他花了十几秒钟,才适应了光线,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不是阴冷的禁闭室,是干净整洁的病房。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手臂上扎着输液的针头,冰凉的液体正缓缓流入血管。
“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顾明远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了林岚关切而憔悴的脸庞。她坐在床边,眼中布满了血丝,但此刻充满了欣喜和如释重负。
“林……岚……”顾明远的声音嘶哑微弱,几乎听不见。
“别说话!你伤得很重,肺部感染,高烧刚退,需要静养。”林岚连忙按住他想要抬起的胳膊,眼中瞬间涌上泪水,“没事了……都过去了……吴明被抓了!我们赢了!”
吴明……被抓了……赢了……
这几个词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流入顾明远冰冷而疲惫的心田。紧绷了太久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但他强撑着,目光急切地看向林岚,用眼神询问着。
林岚看懂了他的意思,用力点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和激动:“首长没事!陈锋没事!我们都很好!你留下的线索……墙上的符号……还有……那把钥匙……首长都收到了!你做得很好!顾明远,你坚持下来了!你做到了!”
钥匙……顾明远下意识地想抬手摸向胸口,那里还残留着金属紧贴皮肤的冰凉记忆。但手臂的无力感让他只能微微动了一下手指。他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却牵扯到干裂的嘴唇,带来一阵刺痛。
林岚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温水,湿润他的嘴唇,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珍宝。“医生说,你捡回了一条命……但肺部伤得太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别担心,盘尼西林很有效,你会好起来的……”她轻声说着,将吴明落网、“磐石”复出、陈锋主持大局、正在追查“渔夫”等事情,用最简洁的语言告诉了他。
当听到“渔夫”依旧逍遥法外时,顾明远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那个无处不在的鬼魅的阴影,还在!
“松……油墨……”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林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对!松油墨!吴明交代了,油墨是‘渔夫’指示他从印刷厂后山废弃窑洞里找到的,是当年孙老蔫藏匿的。我和陈锋正准备去印刷厂调查!孙老蔫失踪了,他是关键!”
顾明远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高烧和伤痛让他的记忆有些混乱,但一些关键的片段在药物的作用下反而更加清晰。他脑海中闪过在五号禁闭室发现地面松油墨痕迹的情景,闪过李西那随意蹭地的动作……还有更早以前,在临江……在收到“渔夫”那份带有松油墨味的指令时……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不……不只是……味道……”顾明远的声音断断续续,极其微弱,“墨……墨点……边缘……有……有杂质……颗粒……很细……像……像……某种……矿粉……”
林岚的心猛地一跳!墨点边缘的杂质颗粒?矿粉?这是吴明供词里完全没有提到的细节!顾明远在敌营受过专业训练,观察力极其敏锐!
“你确定?什么样的颗粒?什么颜色?”林岚急切地追问,拿出随身的笔记本。
顾明远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灰……灰黑色……很细……比面粉……粗一点……在油墨……干涸的边缘……沾着……当时……以为是灰尘……现在想……不像……”
矿粉!灰黑色!这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