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上前拉起瘫倒的书桓,继续说:
“如萍要我化小爱为大爱,我不愿意,可我依然那么做了。”
“既然我都可以,你也一样可以啊。”
“现在,依萍只是不属于你而己,她还在这个世界上。你仍然可以看到她,可以见证她的幸福。”
“为什么不成人之美呢?”
“你还记得咱们在路上遇到的几个孩子吗?”
“他们大的也不过十来岁,小的还不满五岁。那些孩子小小年纪就失去双亲,流浪街头,见证战争的残酷。”
“那个小女孩,她妈妈被炸死在眼前,她被吓得永远说不出话了。”
“这些你还记得吗?”
“我知道失去一个人的痛苦,在你订婚宴上我就知道了。可是,你心再痛,有他们痛吗?”
“你觉得你很惨吗?那你又知不知道他们有多惨!”
“那帮孩子——永永远远地失去自己最爱和最爱自己的人了!”
那几个孩子?
书桓当然不会忘记,他们那么幼小,那么可怜,那么无助。
每天都在街上乞讨,吃了上顿没下顿,晚上可能连睡在哪里都不知道。
书桓的心脏像被扼住了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全中国这样的幼儿岂止一个两个!
杜飞的声音很沉痛:
“书桓,你刚刚说国家有它自己的命运,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我用多少脑脑袋都想不出,这句话会从你口中说出。说实话,我失望极了。”
“我还记得看到那些孩子,你的反应比我强烈,情感比我激动。这些你都忘了吗?”
“申报停版的时候,有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我深以为然。”
“如果你认为,那是无病呻吟或者是做做样子,我无话可说。”
“现在我去找尔豪,商量报社的事情。”
“至于你——你可以继续借酒消愁,悲春伤秋。”
“当然,如果你还记得我们的梦想,还记得你是个中国人,就堂堂正正地站起来,像个男人,去承担你的责任。”
说完,杜飞拿起钥匙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不再看书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