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萍心疼地咬住嘴唇。
这时,方瑜和尔豪匆匆走了进来。
三人打过招呼,便坐在沙发上聊天。说是聊天,主要是方瑜和尔豪在谈,依萍坐在旁边倾听。
“现在局势越来越乱,我看离租界乱的那天也不远了。”
依萍也很同意尔豪的话。
方瑜说:“我看也是。好多学生在组织游行和运动,支持国军抵抗。”
“日本人为了避免舆论扩大,一首跑过来抓人。”
“这样一来,学生的抵抗就更激烈了。”
尔豪是报社的,他的消息比较灵通,说道:
“岂止是激烈,刚刚还有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日本人突然派代表跑过来和华人商会接触。”
原本依萍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的,说到华人商会,立即坐首了身体。
“不知道学生们从哪获取了消息,在他们谈完出来的时候,拿枪去刺杀。”
依萍的眼睛瞬间变大,紧张地望着尔豪。
方瑜也很吃惊,问道:
“什么?那他刺杀成功了吗?”
尔豪摇头:
“没打中那个代表,反倒打中了商会会长旁边的人,当场就毙命了。听说那人也是商人,跟两边都有关系,去谈判的。”
“他们也不想想,要真是重要人物,重要会议,怎么会让毫无计划的学生有机可乘。”
“我朋友说的对,即使身在租界,也无法预未来会发生什么。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刚刚还意气风发,下一秒就奄奄一息。真是世事难料,万事飘零。”
旁边尔豪和方瑜还在感叹,依萍却听不见了。
商会会长,不就是朱会长?
他旁边的人,不就是展昀?
展昀刚刚接的就是朱会长的电话呀。
况且,上次舞会的时候,展昀就站在朱会长旁边。
依萍刚刚咬过的嘴唇是嫣红的,现在却极度苍白。
尔豪的每个字都像一块冰针,扎进她的心里。
起初是凉的,甚至感觉不大疼。接着才是炽热的灼烧感,带着令人崩溃的疼。
万事飘零?
好熟悉的话。
是了,展昀对自己说过。
他还说,宁愿自己恨他、怨他,也不想让自己抱着他的尸体绝望。
依萍头晕目眩起来,眼前的世界不断晃动,耳朵也轰轰作响。那声音太大了,让她突然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