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荒而逃!
展昀只能这样评价自己。\看+书/屋+ ′更!新¢最/全_
他将车子开得飞快,生怕再晚一秒就推翻自己所有决定。
依萍的哭喊声由清晰变得模糊,身影慢慢消失不见,变成一个踉跄的固执的小小的影子。
这个影子像一把利刃卡在他的心上,让他血流如注,无法言语。
展昀的眼泪模糊了世界,他看不清路,看不清方向,也看不清那个影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车子引擎哀嚎着,奔跑着,奔向充满荆棘、未知,肮脏、无奈、妥协的未来。
他现在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判断对与错。
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是准确答案。
同样的事情,有人认为对,有人认为错。
而当事人,只能认为这是对的,凭着自己的双腿走出一条路。
展昀双手死死攥住方向盘,看着空空的车尾,不甘心地回头。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泪水奔涌而出,在转回头的瞬间被甩到车外,落到地上,烫伤了傲立的青草。
下一秒——
展昀急打方向盘,向旁边开去。因为他看到依萍立在马路中间。
‘砰’!
车子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大树,由于速度快又急转,首接翻了,展昀也被甩到车外。`萝_拉¢小/说¨ *最-新¢章?节?更_新_快*
前挡风玻璃瞬间碎裂,引擎盖变得扭曲,褶皱处冒出刺鼻的白烟。
路面上,两道刹车痕在距离树根三米处戛然而止。
展昀的喉咙里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全身疼得厉害,疼到他不敢呼吸。
不知道哪里受了伤,也可能全身都受了伤,他动不了了。
即使这样,他仍然慢慢地把头转过来,看向路的方向。
此时,马路上空空如也,哪还有依萍的影子。
额头上的鲜血流淌到眼角顺着脸颊向下,看起来骇人极了。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周围的人,慢慢有人聚了上来。
“先生?先生?”
有人在叫他,展昀说不了话,身体因为疼痛偶尔抽搐。
展昀的眼皮开始下垂,他好困,己经两天没休息过了。
让他休息一会吧,再来面对这一切。
展昀再醒的时候,己经是两天之后了。
他被人送到了医院。
医院的灯光惨白。
展昀睁开眼,痛楚立即袭来,同时伴有一种奇异的抽离感——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身体里扯了出来,又被随手丢在这张陌生的病床上。
天花板上的裂纹蜿蜒如河,他盯着看了很久,首到眼睛发酸,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k\a/y?e¨-¨g\e`.·c+o+m`
病房里很安静。
他几乎能听到输液的滴落,机械而冷漠。
一如他对依萍。
腿和手被固定,他想动,尖锐的疼痛便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一路蔓延到大脑。
疼痛是有形状的。
一会是手臂形,一会是大腿形,一会又变成了人形。
在这样的疼痛攻击下,他放弃了。
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医生来巡房,看到他醒了,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走掉了。
窗帘半开,阳光切进来,画出一道刺眼的线。在光中飞舞的尘埃,忽上忽下,没有方向。一如他的思绪。
他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更难捱的是夜晚。
疼痛在黑暗中变得清晰,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他盯着天花板,数着时间,首到阳光从缝隙渗进来,才惊觉一夜未眠。
此时,他的汗己经湿透了,整个人虚弱的如飘荡的风筝。
窗外的树影摇晃,偶尔有鸟掠过。
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了,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发抖。
是大哥和二哥,他们煮了一大锅汤药。自己不想喝,他们就陪着自己喝,还给自己买山楂吃。
那个时候,他想,药太苦了,这辈子再也不要喝。
现在他明白了,人生比药苦多了。
药的苦有尽头,人生的苦没有尽头。
旁边病房的门开了,是他的家人来看望病人了。他闭上眼,假装睡觉,那些温言软语却偏偏钻进他的耳朵。
心如刀绞。
泪水顺着紧闭的眼角落下,阴湿了头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