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优议恤,特此通知家属。
俞砚鸣反反复复了看了几十遍,他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
信上的字模糊了,信纸被打湿。他捂住脸,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间溢出。
信纸从指间滑落,像一片凋零的花瓣飘落在地。
父亲阵亡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还没有把自己教育成才,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全甲级毕业考试。
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俞砚鸣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在听到母亲的哀嚎声,又生生地止住。
从此刻开始,他是这个家中唯一的男子汉。
他不可以倒下。
“妈.......”
俞太太忽然站起来,跑向卧室。
她拿出放在抽屉里的信,那些信她总是在深夜拿出来看,几乎倒背如流了。
八年等待,换来的是一纸阵亡通知书。
她不甘心啊!
“这才是济苍的来信,那封不是,那封不是.......”
“假的,那是假的。”
“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她又跑向柜子里,拿出俞济苍的衣服,深深埋入,痛苦地压抑地呜咽。
“济苍......”
“你这辈子都没骗过我,你说过你会平安回来的,你这次也不能骗我啊。”
突然,她又厉声说:
“你骗我,我留着你衣服干什么?”
说着,她就开始动手撕扯衣服。
俞砚鸣在旁边几乎控制不了癫狂的母亲,他不断地大喊着,希望能换回母亲的理智。
不知道是不是俞砚鸣的阻拦起了作用,俞太太又停住了。
开始对着衣服道歉:
“对不起,济苍。”
“我怪我,把衣服撕坏了。都怪我......”
俞太太扑倒在床上,身下是那件衣服。
俞砚鸣慢慢跪在床边,哽咽着说:
“妈,你还有我,还有墨吟。”
“我......”
他说不下去了,他也想父亲,也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母子两个就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俞太太睡着了,俞砚鸣慢慢抽出那件衣服,整理好,虔诚地挂回柜中。
父亲生前并不注重这些,所以衣服也不多。
柜子里的衣服己经变了颜色,染上时间的印记。
摸着那些衣服,小时候父亲教育自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他扶着柜子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这种抖动传递至肩膀,最后染到心间。
他不可抑制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