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扬州城沾着水汽,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优+品*小-税~旺* ′追?蕞?新+璋-洁,
江林悦站在振武镖局的正堂,指尖捏着块粗粝的黄盐——这是昨日百姓送来的“运河盐”,颗粒间混着泥沙,舔一口带着浓重的苦涩,难怪沿岸百姓总说“吃盐比吃草还难”。
“夫人,镖头们按您说的,去了扬州盐场。”
镖头陈三抱着个粗布包裹闯进来,布角还滴着卤水。
“那些盐商果然藏着猫腻——低价收百姓晒的粗盐,转手就掺了沙土卖给私盐贩子,您瞧这包……”
他抖开布包,里头滚出几颗暗褐色的盐块,裂缝里嵌着草叶碎屑,正是前日运河里疯长的速生草残片。
江林悦皱眉捻起碎屑,草叶边缘的锯齿虽已干枯,却还沾着细密的盐晶——这让她想起空间药园里的“凝盐草”,叶片能吸附水汽结出盐霜,难道盐商竟用速生草来“增重”?
忽然想起昨夜在河神庙捡到的陶瓮,封口处的盐渍呈暗红,与速生草分泌的汁液一个颜色——怕是陆家不仅往运河里投了催长药,还勾结盐商,用带毒的草叶污染盐田。
“陈镖头,劳烦你带十名弟兄,扮作盐贩子去‘聚源号’收盐。”
江林悦掏出张手绘的“盐质辨别图”,指尖点着图上画圈的“白霜结晶处”:
“记住,只收颗粒透亮、无草腥气的粗盐,价钱比盐商开的高两文——但有一点,必须看着他们从盐池直接起盐,不许经手第三个人。”
陈三挠了挠头,铜护腕在晨光里晃了晃:
“娘娘,咱镖局向来走的是刀光剑影的镖,这收盐的营生……”
话没说完,就见江林悦从袖中取出半块雪白的晶体——那是她昨夜用空间灵泉过滤的细盐,颗粒细如冬雪,在掌心映出细碎的光。
“百姓吃不上好盐,就像禾苗缺了养分。”
江林悦将细盐撒在案上,盐粒滚过陈三带来的粗盐,对比之下,粗盐竟像掺了泥沙的石子:
“新朝要稳,就得让老百姓嘴里有咸味儿,眼里有亮头儿。¨微¨趣?暁?税*蛧· `唔¨错!内\容!你且去办,若遇到麻烦,就提宫里‘尚食局选盐’的差事——陛下前日刚批了‘盐政改良’的折子。
况且以前的楚帝也应允江家盐运,现在新帝也没阻拦,你们作为江家暗中护国的玄甲军,不光要会舞刀弄棍……。”
陈三望着案上的雪白细盐,忽然想起以前在雁州,跟着晋王(如今的陛下)吃糠咽菜的日子,那时能有口干净盐,已是天大的福气。
他重重抱了抱拳,腰间钢刀出鞘半寸,映得盐粒越发晶亮:
“娘娘放心,咱弟兄们虽不懂盐道,却懂‘护百姓所急’的理儿!”
晌午时分,江林悦带着春华回了皇宫。
御书房的窗棂漏着阳光,萧齐逸正对着户部送来的盐税账本皱眉,案头摆着几碟不同成色的盐——
最左边的粗盐泛着土黄,中间的稍白些,却仍有杂质,唯有最右边的小瓷碟里,盛着她昨夜制的细盐,像堆碎落的月光。
“阿悦快看,”
萧齐逸指尖敲了敲账本:
“扬州盐商报的‘损耗率’竟达三成,可民间传言,他们用速生草叶掺盐,一斤粗盐能‘变’出一斤半——这草患背后,怕是连着盐政的毒瘤。”
他忽然看见江林悦袖中露出的盐袋,眼睛一亮:
“你带回来了?”
江林悦笑着展开锦帕,雪白的细盐倾泻而下,在檀木案上堆成小丘:
“陛下且看,这盐是用‘淋卤煎炼法’制的——先将粗盐溶于净水,用纱布滤去泥沙,再以竹炭吸附草腥气,最后入铁锅小火慢熬,待水分蒸干,便得这‘雪花盐’。”
她取了少许放入茶盏,注入热水,盐粒瞬间融化,水面竟无半分杂质。
“昨日让振武镖局试收了百斤粗盐,按此法炼制,能出八十斤细盐——既去了杂质,又断了盐商‘掺草增重’的空子。”
萧齐逸拈了些细盐放在舌尖,咸鲜中带着清润,竟无半分苦涩——这味道,像极了儿时在民间吃到的“正经海盐”,而非后来宫里那些被层层盘剥、掺了杂物的“官盐”。^y/u`e¨d+u.d^i?.~c-o~m?
他忽然想起登基那日,江林悦曾说“新政要落在百姓的碗里”,此刻,望着案上的雪色盐粒,忽然觉得这小小的晶体,竟比任何朝珠玉带都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