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旗帜。
他忍不住探出身子,望向身后那座逐渐缩小的城池,宫城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如同一片金色的海。
“柳大人在看什么?”
高晟策马靠近,声音压得很低:
“还在想皇后娘娘的玉佩?”
柳文渊猛地缩回手,指尖触到冰凉的琉璃窗沿,才发现自己的手又在发抖。
“没……没什么,”
他勉强笑了笑:
“只是觉得……这京城的太阳,似乎比南诏的更刺眼些。”
高晟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向天空。
几只苍鹰在高空中盘旋,发出尖锐的鸣叫。
他想起东辽的雪原,此刻应该也洒满了阳光,只是那阳光带着凛冽的寒意,不像这里,暖得让人骨头都发酥。
车队蜿蜒着在官道行驶,两侧的田垄里,早起的农人正弯腰劳作,锄头刨开泥土的声音清晰可闻。
巴图尔的歌声还在继续,混着车马声、风声和远处隐约的鸡鸣,织成一曲与京城截然不同的乐章。
高晟勒住马,回头望去。宣平门已经缩成一个小点,隐没在晨雾与朝阳交织的光华中。
忽然觉得,三日前在政和殿里感受到的那股几乎让人窒息的威压,似乎真的随着这渐行渐远的距离,慢慢消散在关河之外了。
只是他不知道,当使团的车马最终消失在远方的山坳里时。
宣平门的城楼之上,一袭正红宫装的身影正凭栏而立,手中端着的茶盏已凉透,却依旧执着地望着东方。
江林悦指尖划过白玉栏杆上的缠枝莲纹,那里还残留着清晨的露水,冰凉刺骨。
“娘娘,风大,回吧。”
身后的宫女轻声劝道。
江林悦没有回头,只是望着使团消失的方向,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无人察觉的弧度。
龙涎香的气息早已散尽,空气中只有风吹过城楼时发出的呜咽,以及远处市井传来的、渐渐清晰的喧嚣。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那些使臣们带走的,不仅仅是互市的章程和皇帝的赏赐,还有大齐的威严,以及……她亲手埋下的,几颗微小的种子。
晨风吹动她的衣袂,正红的锦缎在阳光下流淌,如同凝固的血,又如同初升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