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皇帝萧宏业面色阴沉地踏入殿门。
“陛……陛下。”陆琼华脸色瞬间煞白,慌忙跪下,“臣妾参见陛下!”
萧宏业没有理会她,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脸颊红肿、眼神迷离、正痛苦蜷缩在地的沈青黛。
又看向案几上那碗尚未来得及收走的、残留着些许黑褐色药汁的碗。
他眉头紧锁,一股怒意显而易见升腾。
两位太医查验过后,在太子的示意下,连忙跪下禀报。
“回陛下,沈良娣中的乃是西洲媚骨散,这是……催情助兴之药。”
萧景翊已走到沈青黛身边,俯身将她半扶起来,带到皇帝跟前。
“父皇,儿臣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女子,刚得封良娣,先是在坤宁宫被打得形容狼狈,还被下了这等下作药物!皇后娘娘所为,分明是对儿臣不满。”
“请父皇,为儿臣和良娣做主。”
“太子休要胡说!”陆琼华惊怒交加,急忙辩解,“陛下明鉴!臣妾只是……只是见沈氏身体不适,赐她一碗安神汤罢了!她因何中药臣妾并不知情。至于她脸上的伤……是她犯错,臣妾才小惩大诫!”
“沈良娣是从臣妾宫里出去的人,难道臣妾连这一点权利都没有吗?”
“不知情?”萧景翊冷笑一声,指着陆琼华的手,“媚骨散里有一味药药性刚猛,凡皮肤接触必然红肿,请问皇后娘娘的手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一提起,陆琼华才惊觉右手又痒又痛,低头一看,果然红肿起来。
她肝胆惊惧。
怎么会这样?这药是宫女熬的,她并未直接接触过,为何会有反应?
到底是谁在害她!
“陛……陛下。”她慌不择路地拽住皇帝的衣摆,脸色一片惨白,“臣妾真的不知情……陛下相信我,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陷害?”萧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之怒,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杯盏乱跳。
“皇后!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沈氏刚被朕封为太子良娣,你便对她掌掴责打,还给她下这等宫廷严禁的腌臜药物!你身为一国之后,行事竟如此下作歹毒!如何配做后宫表率!”
帝王的震怒如同实质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坤宁宫。
沈青黛笑了。
是了,只有这样设局,她才可以把自己摘干净。
皇帝不可能因为她沈青黛的一件小事就把陆琼华置之死地,若她暴露了自己还弄不死陆琼华,那无异于白白牺牲!
所以,她只能躲在暗处。
可躲在暗处那又怎么样!那又如何!
只要能报仇,她怎么样都可以!
陆琼华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她看着那碗铁证如山的药碗和自己红肿的手,再看看沈青黛身上那根本无法解释的淫药症状,所有的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何会这样?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陛下……臣妾……”她试图抓住皇帝的衣角求饶。
“够了!”皇帝厌恶地拂开她的手,眼中满是失望和冰冷。
“皇后陆氏,德行有亏,心术不正,不堪执掌凤印!即日起,褫夺其协理六宫之权!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出坤宁宫半步!宫中一应事务,暂交德妃协理!”
褫夺六宫之权!禁足!
陆琼华如遭雷击,瘫软在地,彻底失了魂。
她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万人之巅,将一众过往看不起她的妃嫔踩在脚下。
如今……如今又要回到以前人人践踏的日子么。
她想解释,想求情,可皇帝已不再看她。
他的目光转向被萧景翊半扶着的沈青黛,语气缓和了一些:“沈氏受委屈了。好生休养,待身体康复,再行纳良娣之礼。翊儿,带她回去,好生医治。”
“儿臣遵旨。”萧景翊垂眸应道,打横抱起意识已近模糊的沈青黛,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