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税银批注的字迹,虽落笔不同,笔画间的顿挫感却与萧烈谋反案供词如出一辙 —— 这是他熟知的,逆党惯用的掩饰手段。
谢渊起身整理官服,烛影中獬豸补服的金线恍恍惚惚。他望向窗外,御史台的灯笼照亮半座京城,却照不亮宗人府阴森的暗室、户部隐秘的夹墙、镇刑司不见天日的地牢。但他知道,待明日朝阳升起,"寒梅耀骨" 的匾额将再次洒下金光,正如他在通政司呈上的第一份奏疏 —— 那页被陛下用朱笔圈满的纸,至今夹在《大吴律》中,与眼前的匾额一同,映照着他掌心因多年执笔而生的厚茧。
御史台的梆子声惊起栖鸦,谢渊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当年初入官场的新科进士不会想到,通政司案头磨秃的十支狼毫,会化作都察院的基石;与陛下逐字推敲的律法条款,会踏出丈量吏治的铁律。而不变的,是每次瞥见可疑痕迹时,心中腾起的、为律法而战的炽热 —— 那是獬豸独角的寒光,是寒梅凌霜的傲骨,更是君臣二人在金銮殿上,以目光和掌心温度传递的、永不熄灭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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