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碎吞噬。怀中的罪证被体温焐得发烫,却凉透了五脏六腑 —— 他知道,自己不仅触到了冰山一角,更握住了足以撼动整个朝堂的把柄,但也因此,成了权贵们必杀的眼中钉。
片尾
寅时的南昌城,仿佛被浓稠的墨汁浇灌,死寂得令人窒息。驿站木桌上的烛光在穿堂风中摇曳,随时都可能熄灭,就像谢渊此刻面临的处境。他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半空,笔尖滴落的墨汁在奏疏上晕开,像极了茶农们未干的泪痕。垦荒黄册投在墙上的影子张牙舞爪,恍惚间化作无数冤魂,在黑暗中无声地叩击着他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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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传来三短两长的夜枭啼鸣,谢渊握笔的指节骤然发白,关节因用力而凸起。暗卫浑身湿透闯入,带来的消息让屋内温度骤降:宁王的私兵已封锁城门要道,文渊阁连夜发出的八百里加急文书正在来路上 —— 他们要在谢渊离赣前,将所有罪证连同他的性命,一并绞杀。
"来得倒快。" 谢渊冷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铁锈味的苦涩,更藏着不惧生死的决然。他将写好的奏疏层层裹进油纸,火漆印落下时,故意加重力道,仿佛要将满腔的愤怒、不甘与正义,都压进那枚小小的印记。烛火突然爆响,照亮他眼底跳动的火焰,那是比宁王的权势、比文渊阁的阴谋更炽热的光,是为百姓讨回公道的信念之光。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谢渊站在驿站门口,任由暴雨冲刷面庞。怀中的黄册与奏疏隔着三层布帛,却灼得胸口生疼,那是责任的重量,也是正义的温度。他想起女童画沙时纯真的眼神,想起骸骨旁紧握的指节,想起皇帝将象征御史职责的信物按进他掌心的温度。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对着翻滚的乌云低语,声音被雷声碾得粉碎却又无比清晰。踏上马车的瞬间,谢渊最后回望一眼雨中的南昌城 —— 这座被权贵阴影笼罩的城池,终将因为他怀中的证据,掀起一场足以荡涤污秽的风暴。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里,倒映着他决绝如铁的身影,那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虽孤勇,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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