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血水渗入泥土,像极了江西茶农播撒在乱石滩上的茶种,即便被碾压,也要在春天抽出新芽。
片尾
卯时的京城浸在冷雾中,都察院门前的石狮瞪着铜铃大眼,注视着这个浑身血污的御史。谢渊手中半片梅枝书签的断口处,刻痕正与石狮眼尾的暗纹悄然呼应 —— 这是萧栎早年埋下的机关,只有持梅枝者才能启动宗人府密档。门役看见他胸前焦黑的官服、手中滴着雨水的残图,刚要呵斥,却在瞥见玄夜卫令牌时噤若寒蝉。
"谢御史!" 急促的马蹄声撕裂晨雾,左佥都御史亲随的马鞭几乎擦着他鼻尖落下,"文渊阁钧旨,即刻前往会极门听勘!" 谢渊抬眼,看见对方腰间玉佩刻着双鹤纹 —— 与宁王榷场的印记如出一辙。他忽然明白,这不是传讯,而是明抢。
指尖抚过梅枝断口,永熙帝萧睿的话在耳边响起:"御史之责,在为百姓争一线生机。" 谢渊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前被火灼伤的皮肤,上面用朱砂绘着民瘼图的轮廓 —— 那是他在驿火中用鲜血拓印的证据,每一道灼痕都对应着庐山十八堡茶园的位置。"告诉文渊阁," 他的声音混着晨雾扩散,"若想拿走证据,先让某的血染红都察院的台阶。"
铜钟突然轰鸣,獬豸旗在钟楼顶端猎猎作响。谢渊望着匾额上 "总宪" 二字,想起李昭临终时指向都察院的手 —— 那是萧栎的信任,是暗卫们用性命铺就的道路。梅枝虽断,刻痕仍在,就像茶农们被夺走的茶园,只要根脉未死,终会在春雷中抽出新枝。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比宁王更可怕的对手,但当指尖触到怀中残页上茶农的血手印时,所有恐惧都化作一声冷笑:这场与豺狼的博弈,他早已将生死刻进了证据的每一道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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