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双手,而是被层层火漆封印的、对官制最后的信任。
片尾
暮色给榷场的梁柱镀上暗红,王顺昌的咳嗽声渐低,像片凋零的老叶坠入尘埃。谢渊望着老人袖口的靛青染渍 —— 那是搬运冒名官粮时沾上的,与惠民仓、庐州府衙的官吏们相同的颜色,此刻却像道伤疤,刻在大明官制的袍服上。
"大人,三司文书。" 暗卫的声音惊醒了沉思,谢渊接过黄绫,"茶渍系陈年旧叶印泥掺艾草碎屑 "等字迹刺入眼帘,忽然想起泰昌帝临终前的话:" 当御史的,要能从火漆印里看见百姓的血。"
离开时,山风送来《采茶调》的变调,混着远处茶农的呜咽:"火漆红,官印深,十抽其七断归程......" 歌声掠过榷场匾额,惊起几只寒鸦。谢渊摸着袖中王顺昌的布帛,茶汁写成的字迹已渗入肌理,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知道,前方是宗人府的玉牒、布政使司的勘合符、宁王的庄田手札,这些本应守护百姓的官制条文,此刻却织成密网。但老茶农掌心的半月痕、袖口的勒痕、指缝的血痕,让他的腰杆挺得更直 —— 御史的使命,不正是用律法之剑,劈开这层层叠叠的火漆印信,让阳光照进被强占的茶田,照进百姓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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