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龙的字迹与账册改笔如出一辙 —— 尤其是 \"马\" 字的末笔,总带着刻意的顿挫。
\"李员外,\" 谢渊将残页拍在案上,\"周侍郎失踪前,最后一次批盐引,就是你经手的吧?\" 李淳的肩膀剧烈颤抖,从袖中摸出半枚牙牌,牌面的獬豸纹缺了一角,与茶盏底的暗记相同。\"大人,\" 他哭出声来,\"他们说,若敢声张,就把我全家发往涿州矿...\"
涿州矿三个字像重锤,敲在谢渊心头。三年前那场矿难,三百河工葬身私矿,结案呈词上的 \"意外坍塌\",此刻在他眼前幻化成账册上的改笔,每一笔都浸着血
谢渊带着账册闯入大同军营,萧枫的副将正在给战马钉掌,提起的马蹄露出开裂的铁掌 —— 材质是涿州私矿的生铁,含硫量超标。¨|.微°?趣μ[小$]2说? -?已]发¢?布?°最¤e?新`+~章{!节,*`\"上个月补的三十匹马,\" 副将的声音发哑,\"倒了一半。\"
他翻开《边军马籍》,登记的 \"河曲良马\" 实际是老弱病马,齿龄记录被酸性药水篡改。谢渊的勘合符扫过马厩,发现槽中马料掺着卤砂 —— 那是晋商私盐的副产物,按《太仆寺则例》,严禁入马料。
\"这些马,\" 萧枫的信差突然闯入,\"瓦剌细作说,都是用咱们的盐引换的!\" 信差呈上的密信,落款处画着三个重叠的盐引,正是李淳茶盏底暗记的完整形态。
回到茶马司,谢渊调取泰昌朝的《开中则例》抄本,发现 \"纳马数\" 条款被硫黄水漂改,底层显形出 \"勋贵优先\" 四字。\"李员外,\" 他指着抄本边缘的火漆印,\"这印泥,是镇刑司的吧?\"
李淳蜷缩在墙角,点头如捣蒜:\"范永斗说,只要盖上太仆寺印,每引能多赚五两银子...\"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鞋底抽出半张纸,\"这是他们分赃的名单...\" 名单上,户部尚书、太仆寺卿、镇刑司经历的花押依次排开,每个名字旁都标着盐引数目。
谢渊的勘合符划过花押,发现 \"太仆寺卿\" 的签名倒着写 —— 正是李淳说的 \"倒盖官印\",这种写法在《官印定式》中,意味着 \"暗箱操作\"。他忽然明白,三年前的则例修改,根本不是德佑帝的旨意,而是官商勾结的骗局。
黄昏时,谢渊沿着晋商车队的车辙追踪,在城外二十里发现废弃的盐袋,袋角绣着镇刑司的暗纹。他蹲下身,指尖碾过车辙里的卤砂,忽然想起萧枫的密报:瓦剌的 \"九月合围\" 计划,需要三千匹战马。
\"大人,\" 林缚呈上验砂报告,\"这些砂来自建宁盐井,三年前就该封井。\" 谢渊望着远处的烽火台,烽火未起,却仿佛看见瓦剌骑兵踏着边军的盐引而来,马蹄下是大吴的官印与商引。
回到茶马司,李淳已悬梁自尽,案头摆着未写完的供状:\"周龙用镇刑司的硫黄印要挟,范永斗的商队每次运盐,都藏着瓦剌的密信...\" 供状的末句,写着 \"三法司里还有他们的人\",字迹被泪水晕开。
深夜,谢渊在烛光下比对账册,发现每处改笔的墨色都掺着磁石粉 —— 这是镇刑司 \"防查\" 的手段,遇勘合符会发烫。他摸着茶盏底的缺角獬豸,想起入职时的誓言:\"獬豸触邪,非角乃心。\"
窗外飘起细雪,他铺开新纸,将查账所得逐条记录:盐引重叠三十七处,涉及晋商五家、勋贵三户、官员八人。末了,他在页脚画了完整的獬豸纹,独角直指北方 —— 那里,瓦剌的骑兵正在集结,而大吴的马政,正被官商的手一点点掏空。
更夫敲过四更,谢渊吹灭烛火,勘合符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他知道,李淳的死只是开始,账册上的每个缺口,都是官商合流的伤口,而他的任务,就是沿着这些伤口,撕开整个腐败的网络。
次日清晨,萧枫的急报送到:\"大同边军缺马四千匹,其中三千匹登记在晋商名下。\" 谢渊看着报尾的花押,正是李淳供状上的 \"太仆寺卿\"—— 原来,所谓的官马,早就成了勋贵们牟利的工具。
他命人验看太仆寺的马厩,所谓 \"膘肥体壮\" 的官马,实则是些病马,马厩的槽头挂着晋商的马牌,牌面刻着 \"开中裕商\" 四字,与范永斗的拜帖相同。谢渊的手指划过牌面,发现背面刻着瓦剌文 \"战马\",字体与细作密信一致。
\"大人,\" 林缚指着马厩暗格,\"这里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