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得愈发森然。廊下忽然传来沉稳的官靴声,每一步都带着大理寺丞特有的威严节奏。
"谢大人," 大理寺丞的声音裹挟着雪夜的寒气,蟒袍上的獬豸补子在烛光下泛着暗金,"近日商民联名恳请宽恤盐税,还望大人..." 话音未落,一卷泛黄的笔迹谱啪地甩在案头,震得烛泪飞溅。~5¨2,s′h?u.c*h,e^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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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指节重重叩击《大吴会典》卷二〇一,朱红批注在烛火下如血般刺目:"按律,万民书需乡老耆老联名,"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射向对方骤然收紧的瞳孔,"三百二十八人笔迹如出一辙," 磁石擦过纸面,银线在暗处若隐若现,"丞相信这是巧合?"
大理寺丞的喉结艰难滚动,目光扫过飞鹰纹银线时,袖中的蟒纹微微颤动:"商贾急切上书,难免..." 谢渊突然抖开文书,细碎的蓝宝石碎屑如星子坠落,在烛光中划出冷冽的光弧。"周龙案里掺着敌国矿粉的墨渣," 他的声音比塞外的朔风更冷,"怎么会出现在三法司贡纸上?"
当王默被押解而入时,谢渊正将考成簿翻至德佑十二年腊月。书吏踉跄间,袖中密信滑落青砖,火漆印的飞鹰纹与文书银线严丝合缝,仿佛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则例若行,商纲必毁?" 谢渊的指尖划过密语,突然嗤笑出声,"密语破译是 ' 阻挠修订,可保缺额 ',好个两全其美的买卖!"
考成簿被重重拍在案上,墨迹未干的 "意外横财" 记录与晋商分赃清单严丝合缝。"每月十五,晋商的分赃银送到你府上," 谢渊的验案锤一下下敲击桌面,每声都似重锤砸在人心上,"你就用三法司的防篡改墨,替他们伪造联名文书?" 王默扑通跪地,溅起的磁石粉在勘合符下显形,赫然是镇刑司特有的密信标记。
当万民书上的大理寺印与周龙密信的用印记录并列铺开,大理寺丞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谢渊的朱砂笔狠狠圈住德佑十三年腊月十五的记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贵寺的印,既能盖在伪盐引上," 笔尖转向万民书,"也能盖在敌寇的密信里 ——" 他突然逼近,袖口带起的风扑灭半盏烛火,"丞相信,这也是书吏擅为?"
金銮殿的青铜香炉飘出沉水香,晋商代表的织金绸袍在丹墀拖曳,袖口的珊瑚纽扣碰撞出声:"新则例苛于秦法!" 他的折扇狠狠敲在玉阶上,"纳马验齿龄,盐引查底册,分明是断商民活路!"
谢渊的狼毫尖划过《开中则例草案》,笔尖在 "纳马验齿龄" 条上顿出墨点:"贵号可知《大吴马政考》卷五载," 他翻开《神武朝马政旧制》,太祖朱批在阳光下泛着朱砂光,"太祖定 ' 马过十三岁不得入边 ',违者杖责八十、没入官马。" 狼毫重重点在太仆寺账册,"德佑十二年贵号纳马三千匹,十二岁以上老马占七成," 声音陡然冷肃,"按律当没官马两千一百匹,为何反得嘉奖?"
代表的袖口渗出冷汗,绸缎下的手指绞紧:"边军远征,需老马驮粮......" "驮粮?" 谢渊打断他,太仆寺账册拍在御案发出脆响,"《边军辎重制》明载,驮马需十岁以下、齿冠完整," 他指向北方,殿外北风呼啸如边军哀号,"贵号所纳老马,牙口松、膘情瘦," 指腹碾过账册上的 "足额" 二字,"究竟是驮粮还是误国?"
王默的笔迹谱、万民书的磁粉样本、镇刑司密信,在丹墀铺成三尺长卷。谢渊手持验磁石掠过纸面,磁粉聚成飞鹰纹的瞬间,满朝文武倒吸冷气:"马料磁粉来自太仆寺," 他的指尖划过《物料失窃录》,"德佑十三年冬至夜被盗三百斤," 又指向硫黄粉样本,"镇刑司密库同期失窃硫黄二百斤," 声音如冰锥,"恰好是防篡改墨的配方比例。"
晋商代表的绸袍剧烈抖动:"这... 这是巧合......" "巧合?" 谢渊猛然转身,袍袖带起证据卷,"三法司专用桑皮纸、镇刑司防篡改墨、太仆寺失窃磁粉," 他的验案锤重重落下,"再加上王默的笔迹、贵号的分赃银," 目光扫过镇刑司班列,"《大吴刑典》卷十八 ' 通敌连坐 ' 条," 顿了顿,"该当何罪?"
德佑帝的朱笔悬在《奸党罪》上方,墨汁在笔尖凝聚成珠。谢渊双手呈上印模,檀香木盒打开的刹那,"开中裕商" 四字在勘合符下显形飞鹰纹暗记:"陛下可知," 他的指尖抚过被磨平的獬豸纹,"旧则例模板属三法司密藏," 指向印模边缘的磨损痕迹,"非四品以上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