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脸色骤变,慌忙说是 "练字磨的",谢渊却瞥见他袖口露出的刺青一角,与王林私矿的守卫刺青相同。
左副都御史突然咳嗽两声,说:"谢大人初任要职,锐气可嘉," 话锋一转,"但边地之事复杂," 意有所指地说,"有些案子," 用茶盏盖轻刮杯沿,"查得太细,反而伤了朝廷体面。" 这是明着劝他收手,官官相护的嘴脸暴露无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谢渊想起都察院老御史的嘱托:"镇刑司与部分御史素有勾连,遇事需以宪纲为凭。" 他故作糊涂,问:"大人是说,体面比国法还重?" 左副都御史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他一眼。
代王重新落座,语气缓和了些:"谢大人,本王知你是忠臣," 他给谢渊斟满酒,"但飞鹰厂的事,牵扯甚广," 压低声音,"连太皇太后的娘家都沾了边,"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你一个人,扛不动。"
谢渊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为官者,不怕担责,就怕失了本心。" 他仰头饮尽酒液,辣意从喉咙烧到小腹:"臣的獬豸补子," 指了指官服上的纹样,"专触奸佞,不管他是谁。" 代王的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谢渊突然将袖中剩余的冰屑抖在银盘里,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冰粒边缘泛出青紫色。"这冰,"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掺了草乌汁。" 草乌是制箭毒的原料,而瓦剌军队最擅用此毒。
光禄寺卿脸色煞白,说这是 "冬日储冰难免沾的杂质",谢渊却冷笑:"杂质会顺着冰纹走?" 他用指腹抹过银盘,留下一道黑痕,"《都察院验毒格》载,草乌遇银变黑,大人要不要亲自试试?" 光禄寺卿连连后退,撞到身后的屏风,露出屏风后藏着的药箱 ——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草乌药膏。
一名端着果盘的侍婢突然踉跄,果盘摔在地上,苹果滚到谢渊脚边。她跪地磕头,声音发颤:"奴婢... 奴婢看见冯指挥使的人,午时往冰窖里倒过药汁。" 话刚说完,就被代王的侍卫捂住嘴。谢渊厉声喝道:"放开她!" 都察院的 "巡按特权" 令牌在袖中发烫,按制他有权在三品以下官员府邸审案。
侍卫犹豫的瞬间,侍婢挣脱出来,哭喊道:"他们还说,要是谢大人识相,就给您上带药的酒!" 这话如惊雷炸响,席间官员们的脸色各不相同,有震惊,有恐惧,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通政司参议突然起身,袍角扫过案几:"臣有本奏!" 他的声音带着决绝,"上月冯指挥使确实通过代王府,往瓦剌运了五十车草乌," 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这是过关税单,上面有飞鹰纹。,白`马~书-院¢ /耕¨薪¨醉\筷-" 原来他早已被冯指挥使打压,一直伺机报复。
谢渊接过账册,指尖抚过骑缝章上的飞鹰纹,与冰屑中的纹路分毫不差。代王的脸色灰败如死灰,兵部尚书却突然大喊:"他是诬告!" 说着就扑上来抢账册,谢渊侧身躲过,账册落在左副都御史怀里,左副都御史掂量着分量,最终还是递给了谢渊 —— 他显然不想蹚这浑水。
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十余名身着黑甲的缇骑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镇刑司指挥佥事:"奉冯大人令,"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捉拿诬告王府的叛逆。" 缇骑的刀鞘上刻着飞鹰纹,与冰屑中的如出一辙。
谢渊亮出都察院 "巡按" 令牌:"本御史正在审案,谁敢放肆?" 按《大吴官制》,都察院与镇刑司虽分属不同系统,但御史巡按地方时可行使监察权,缇骑们顿时僵在原地。佥事冷笑:"谢大人怕是忘了,代王府属宗人府管," 意有所指地说,"宗人府的令箭,可比你的令牌管用。"
话音未落,宗人府的理事官就到了,捧着鎏金令箭:"王爷,陛下有旨," 他故意顿了顿,"令您即刻入宫议事。" 这显然是有人在宫外递了消息,想把代王摘出去。谢渊心知肚明,宗人府向来护着宗室,这场面是他们早安排好的。
代王如蒙大赦,起身时玉带扣叮当作响:"谢大人,本王先入宫了," 语气恢复了从容,"你的案子," 瞥了眼地上的冰屑,"就交给镇刑司和宗人府会审吧。" 这是要将他排除在外,谢渊攥紧了拳头,官场上的盘根错节,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谢渊假意应承,指尖却在通政司参议手心写了个 "查" 字。参议心领神会,借口更衣离席 —— 他要去抄录代王府的往来信件。谢渊则拖住缇骑,故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