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白,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锐利,目光扫过张谦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侍郎稍安勿躁," 他转向刑部尚书,声音沉稳如钟,"银锭是否为赃银,需先验明成色与印记。按《大吴钱法?官银篇》,凡内库官银需錾 ' 足色 ' 二字及年份印记,私铸者斩立决,这是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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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颔首:"传银匠!" 片刻后,玄夜卫领上一位穿着蓝布围裙的老者,正是京城 "天宝银楼" 的掌匠王二。他背着工具箱,铜秤、锥子、戥子在箱中轻响,走到案前先行了叩拜礼,才捧起银锭眯眼细看 —— 先是用指尖捻住银锭边缘掂量,又用戥子称重,最后取过磨得发亮的锥子,在银锭底部轻戳了一下。
"回大人," 王二放下工具,拱手道,"这银锭成色不足七成,边缘泛着铅灰色,錾刻处能看见锡珠反光,绝非内库官银。" 他指着银锭上的 "谢" 字印记,指尖划过边缘的毛糙处:"这印记是后刻的,力道不均,边缘崩了茬口,与内库官银用模子压出的规整印记截然不同。" 更惊人的是,他用锥子轻轻刮下一点银末,放在白纸上:"大人请看,这银末泛青黑色,里面掺了铁砂 —— 王林案中查封的伪币都是这般成色,小人当年参与验过,记得清楚!"
"王林案伪币?" 堂下顿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响,保谢派的官员们纷纷抬头,眼中闪过了然。¨衫*疤/墈¢书_旺\ ,勉′费+悦-读*谢渊上前一步,素色便服的衣摆扫过青砖地,声音清越:"张大人,王林是代王余党,三年前因私铸伪币、倒卖盐引伏诛,他的伪币怎会凭空出现在我的值房?莫非是有人故意栽赃?"
张谦的脸瞬间涨成绛紫色,喉结剧烈滚动,强辩道:"或许是谢渊故意用伪币混淆视听!他心思缜密,定是早有预谋!" 但他的声音已发虚,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镇刑司方向的官员,见冯安微微摇头,心更是沉了半截。
陈文冷笑一声,指节叩响案几:"《大吴律?诈伪篇》明载 ' 伪造官银者与受贿同罪 ',若真是谢大人故意用伪币,他何必留着 ' 谢' 字印记?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转向王二,语气放缓却带着威严:"王二,你再仔细比对,这银锭的铸造工艺是否与王林案伪币完全一致?"
王二从工具箱取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王林案伪币的样本,他将银锭与样本并排放在案上,用放大镜细看边缘的水波纹:"一模一样!大人您看这水波纹,每道纹路都是先深后浅,收尾带个小勾,这是王林手下银匠李四的独门手法,当年小人亲手给他定的罪!"
堂下保谢派的官员们顿时骚动起来:"难怪说是赃银,原来是代王余党故技重施!想用伪币栽赃,真是卑劣至极!"工部尚书赵衡捋着胡须,声音洪亮:" 三法司大人明鉴,这分明是 ' 倒谢派 ' 与代王余党勾结,妄图用伪证构陷忠良!" 倒谢派的官员们则纷纷低头,有的盯着靴底的灰尘,有的假装整理袍角,没人敢与陈文锐利的目光对视 —— 伪证被戳穿的难堪,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们。
张谦还想张口争辩,陈文已从袖中取出一卷血书,粗麻纸因常年折叠而边缘磨损,被泪水泡得发皱的纸页上,暗红的血迹层层叠叠,有的指印模糊如团,有的却能看清冻裂的指纹 —— 那是边关将士特有的掌心痕迹。他展开血书时,指腹不自觉地轻抚过最上面的指印,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陛下有旨,三法司会审需当众宣读边军血书!" 陈文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力,在寂静的大堂中回荡,烛火被震得微微晃动,将他的影子投在 "明刑弼教" 的匾额上。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堂下,缓缓开口:"臣等戍边十二载,自泰昌年间守大同卫,历风霜雨雪,唯见谢大人拒私盐、济饥寒!"
血书的字迹是边军参将李山所书,笔锋刚劲却带着颤抖,显然是含泪而写:"去年冬防,大雪封山三月,粮草断绝,是谢大人将自己的俸禄、甚至御寒的狐裘都换成粮草,亲率缇骑送往前线,救活了三百冻饿的士兵!他查狼山商栈扣盐引,断的是奸商的财路,却让边军有了饱暖的冬衣、锋利的兵器..."
读到这里,陈文的声音微微发颤,他举起血书,让堂下官员都能看清上面的指印:"这些指印,有百户的,有小兵的,还有阵亡将士家属的 —— 他们说 ' 谢大人若贪赃,何必让自己家徒四壁?若通敌,何必让代王余党恨之入骨?' 今奸人以伪币诬陷忠良,臣等边军百户愿以项上人头作证:谢大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