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表面是关心,实则绵里藏针。
先将苏晚晴高高捧起,定位在“只需修炼的天才”位置上,再用“商业机密”堵住她的质疑,最后隐晦地点出她“身体欠佳”的事实,暗示其判断力可能受影响。
“二长老此言差矣。”苏晚晴毫不退让,冰蓝色的眼眸直视苏岳,“凝玉膏是苏家根基,其原料来源是否稳定、合规,直接关系到产品质量和家族声誉!
我身为苏家一员,有权了解关乎家族命脉的决策细节!
若真有新的霜纹草来源或突破性技术,为何不能公示?
若没有,如此盲目扩产,以次充好,岂不是自毁长城?
届时市场反噬,帝都追责,谁来承担?”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带着一股凛然之气。
灵脉深处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剧痛,她强忍着,指尖在桌下微微颤抖,面上却依旧冰寒一片。
“够了!”坐在主位的大长老,苏晚晴的祖父苏震山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厅内所有声音。
他目光扫过苏晚晴,带着一丝复杂,更多的却是家族掌舵者的决断。
“晚晴,你二伯说得对。你的心思,应该放在修炼上。
凝玉膏之事,家族自有考量。苏岳的议案,数据详实,前景可观,家族需要抓住这次机遇。扩产计划,即刻启动!散会!”
“祖父!”苏晚晴心中一急,还想再争。
“执行决议!”苏震山一锤定音,目光如电,带着不容反驳的压力。
苏晚晴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她看着祖父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断,看着二伯苏岳嘴角那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再看看周围长老们或沉默或无奈的表情,一股冰冷的无力感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比灵脉的蚀骨之毒更冷。
她知道,自己输了。
在家族利益和所谓的“大局”面前,她一个“只需修炼的天才”的质疑,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默默地坐回位置,挺直的脊背仿佛承受着千钧重担。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场。
苏岳经过苏晚晴身边时,脚步微顿,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虚伪的关切低语:
“晚晴侄女,脸色不太好,可要多保重身体啊。家族的未来,可都系在你身上呢。”说完,他状似无意地再次整理了一下袖口。
这一次,苏晚晴清晰地看到了那枚袖扣的全貌——一条狰狞的毒蛇,被一柄古朴的利剑贯穿!
这图案……冰冷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这绝不是苏家的徽记!
这图案透出的阴冷、诡谲,与她在父亲遗留的军方密档中见过的、描述某个隐秘敌对组织的图腾碎片……何其相似!
苏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议事厅只剩下苏晚晴一人。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她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摊开紧握的手掌,掌心赫然是几个被指甲刺破的血印,一丝殷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扩产令已下,阴谋正在家族内部生根发芽。
而那个袖扣的秘密,像一道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头。
她必须做点什么。
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