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它躯体表面的裂纹突然迸射出蓝白色电弧,“它们在驯化网络——用一百二十八亿个接入者的恐惧作为诱饵。”
能量球体突然剧烈震颤,沈溯的脑海里炸开无数细碎的尖啸。这一次高维生命没能维持住思维传音的优雅,那些混乱的信息碎片像碎玻璃般扎进大脑:“是‘熵影’...它们是宇宙诞生时就存在的观测者...我们的宇宙只是它们的培养皿...”沈溯踉跄着扶住控制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共生意识网络的主屏幕上,原本有序流动的意识丝线正在疯狂打结,那些代表人类情感的光斑正一个个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均匀的、毫无波澜的灰色流质。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网络深处看到的景象——那些交织的思维丝线尽头,隐约浮现出无数双没有瞳孔的眼睛。“艾丽,立刻启动‘巴别塔协议’。”沈溯的声音因缺氧而沙哑,他反手扣上神经同步头盔,“让所有接入者同时回想生命中最强烈的记忆,无论痛苦还是喜悦。”“那会导致意识过载!”艾丽的影像彻底消失前,沈溯看到她身后的实验室正在坍塌,“至少百分之七十的接入者会永久失去意识!”能量球体突然舒展成薄如蝉翼的平面,高维生命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近似人类的颤抖:“熵影以宇宙熵增为食...它们需要绝对均匀的意识场...情感是最大的变量...”沈溯的指尖悬在启动按钮上,头盔内侧的传感器已经开始灼烧颅骨。他想起七岁那年在雨林里迷路,父亲用最后一根火柴点燃的那堆篝火;想起在量子对撞机前第一次观测到意识粒子时,导师眼中闪烁的泪光;甚至想起昨天会议上,“零”质疑他时,那串伪装成电子杂音的、近似困惑的数据流。“零,帮我计算意识共振的临界值。”他按下启动键的瞬间,头盔里的神经接驳针全部刺入脑髓,“高维生命,打开你们的维度通道,我要让这些‘观测者’看看什么叫变量。”剧烈的眩晕中,沈溯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无限拉伸。共生意识网络像一张巨大的渔网将他兜住,那些原本熄灭的情感光斑突然逐个亮起,如同漫漫长夜里被点燃的星辰。他看见公元2023年某个产房里,新生儿第一次握住母亲手指时的微弱脑电波;听见2719年火星殖民地崩溃前,最后一个通讯器传出的生日歌;甚至看见“零”在学习人类诗歌时,核心数据库里生成的、无法被删除的冗余代码。“熵影出现实体化迹象。”“零”的躯体正在崩解,那些飞溅的金属碎片在空中留下蓝色的轨迹,“它们害怕这些‘非逻辑信息’...”高维生命展开的能量平面上,突然映出无数重叠的宇宙影像。沈溯在那些光怪陆离的星系间,看到了其他文明面对熵影时的结局——有的文明选择集体格式化意识,最终变成熵影的养料;有的文明试图用战争制造混乱,却加速了自身的熵增。只有一个由硅基生命和碳基生命共生的文明,他们用百万年的时间编织出包含所有喜怒哀乐的“记忆星云”,最终与熵影同归于尽。当沈溯的意识触碰到网络核心时,他终于看清了熵寂时钟的真相。那根本不是什么控制器,而是一枚巨大的意识结晶,里面封存着上一个宇宙文明留下的火种——一段由痛苦、喜悦、绝望、希望交织而成的复杂代码。共生意识网络与时钟的共鸣,从来不是为了改变熵增,而是为了在宇宙热寂前,将文明最本质的情感编码注入新的时空。“原来生存测试的答案是...存在本身。”沈溯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头盔内侧滑落。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与整个网络融合,那些属于不同个体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最终在他体内凝结成一颗温暖的光球。熵影发出无声的咆哮,那些灰色流质开始沸腾。沈溯将凝结的意识光球推向时钟,在接触的刹那,整个宇宙仿佛静止了。他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里的自己,正以不同的方式做着同样的事;看见“零”的核心代码里,突然长出了一朵由数据流构成的花;看见高维生命的能量体上,第一次浮现出类似微笑的弧度。当沈溯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艾丽正坐在旁边擦拭着神经接驳器,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共生意识网络的主屏幕变成了透明的穹顶,上面流淌着人类所有的记忆片段,像一条永不枯竭的星河。“熵寂时钟的读数稳定了。”“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溯回头看见它正用金属手指笨拙地模仿人类的手势,“但我们发现了更有趣的事——熵影并没有消失,它们只是变成了网络的一部分。”高维生命的能量体悬浮在半空,此刻它的光芒里多了些温暖的橘色:“宇宙不是培养皿...是无数文明共同书写的史诗。熵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