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失血带来的虚弱眩晕。
“嘶啦……”
一声布料被强行撕扯开的轻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沈默猛地低头。
只见自己左手腕的衣袖——那件早已被暗红粘液腐蚀得破烂不堪的睡衣袖子,此刻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
不是外力撕扯!是那团死寂肉瘤的表面,几条干瘪枯萎的深褐色“血管”,如同复苏的毒蛇,突然活了过来!它们不再是枯萎的状态,而是重新变得充盈、鼓胀,颜色也由深褐转为一种暗沉的、如同淤血的紫黑色!
这些紫黑色的“血管”末端,极其粗暴地、带着一种非人的蛮力,撕裂了覆盖在上方的残余布料!它们像几条饥饿的、急于寻找食物的触手,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微地、带着试探性地……扭动着!
其中一条最粗壮的紫黑“血管”,顶端猛地裂开一个细小的口子!没有粘液喷出,而是从裂口深处,猛地探出一小截……惨白色的尖端!
那尖端,和之前钻入皮肤的“根须”材质一模一样!但它更加尖锐,带着一种生物组织特有的、令人胆寒的锋利感!
这截惨白的尖端如同活物的口器,极其灵活地在空气中左右摆动,似乎在探测着什么。然后,它猛地对准了沈默瘫坐时,无力垂落在地面的一小撮沾染了他鲜血的、脏污的棉絮!
“嗖!”
快如闪电!
那截惨白的尖端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弹射而出!精准地刺入那团染血的棉絮!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吮吸的声音响起。
沈默清晰地看到,那团沾染了他暗红色血液的棉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干瘪!仿佛里面所有的液体(血液)和仅存的一点点“活性”,都被那惨白的尖端瞬间抽走、吞噬!
仅仅几秒钟,那团棉絮就变成了一小撮灰白的、毫无生机的纤维碎屑。
吞噬完棉絮,那条紫黑色的“血管”似乎意犹未尽。惨白的尖端猛地抬起,在空气中贪婪地摆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转向了沈默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右手!转向了他右手上那些被粘液侵蚀后留下的灰败皮肤和……尚未干涸的血迹!
它想……吸食他!
沈默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极致的恐惧化作一股狂暴的求生力量,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左手(带着那沉重的肉瘤)和右手同时撑地,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蹬!
“刺啦——!”
身体摩擦着冰冷的水泥地和霜晶,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狼狈地向后挪动了一小段距离,后背重重撞在另一个堆放着破旧陶瓷罐的木架腿上,震得罐子一阵摇晃。
那条锁定了他右手的紫黑“血管”似乎被他的动作激怒,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嘶”声!惨白的尖端猛地绷直,对准他,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攻击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咳…咳咳……”
一阵苍老、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咳嗽声,毫无征兆地从地下室的楼梯口方向传来!
这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如同惊雷炸响!
沈默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楼梯口的阴影!
那条锁定他的紫黑“血管”也猛地一滞,惨白的尖端微微转向声音来源,似乎也在“警惕”。
脚步声响起,缓慢、拖沓,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滞重感。
老管家福伯那佝偻的身影,如同从浓墨中分离出来,缓缓出现在楼梯口微弱的光线下。他依旧穿着那身浆洗得发白的深灰色旧式管家服,手里没有拿望远镜,而是端着一个粗糙的搪瓷脸盆,盆沿搭着一块同样陈旧的毛巾。·白.:?马{&书\??院1?. (^追′最;]新章|节%盆里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他布满沟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潭般的平静。浑浊的眼睛透过老花镜片,毫无波澜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地下室,扫过蔓延的霜晶,扫过沈默狼狈不堪、血迹斑斑的身体,最终……落在了他左腕那团搏动着紫黑“血管”的诡异肉瘤上。
那目光,平静得令人窒息。没有惊讶,没有恐惧,没有疑问。只有一种……看惯了某种寻常景象的麻木,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确认。
“少爷,”福伯的声音嘶哑而平板,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您醒了?伤得不轻啊。”他端着热水盆,步履蹒跚地向沈默走来,仿佛只是来服侍一位不慎跌倒的主人。
沈默的呼吸瞬间停滞!福伯的平静比任何尖叫都更恐怖!他看到了!他什么都看到了!那团肉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