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
更可怕的是,随着暖流融入血液,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团肉瘤……似乎也“活跃”了一点点?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满足”和“舒适”感,如同附骨之疽,再次从连接处悄然渗透进他的意识。
这粥……不仅仅是给他喝的!更是给这寄生体的“补品”!
这个认知带来的巨大屈辱和恐惧,几乎让他再次呕吐出来。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
福伯包扎好伤口,动作利落地收拾好东西。“您休息吧,少爷。别多想。过两天,等您精神好些,伤口也结痂了,”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沈默手腕上那团被包扎布遮住大半的肉瘤,“……有些沈家的事情,有些关于它……还有那块青铜的旧事,您也该知道了。知道了,或许……就没那么怕了。”
说完,他不再看沈默,端起空碗和脸盆,佝偻着背,再次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楼梯口的阴影里,如同一个完成了任务的幽灵。
地下室的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沈默僵硬地坐在原地,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胃里那碗诡异热粥带来的暖意与手腕处持续的冰冷汲取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身体内部的撕裂。福伯临走前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关于它……还有那块青铜的旧是”……这老东西,他果然知道得更多!他到底还隐瞒了什么?爷爷……爷爷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那青铜碎片,到底是什么来头?
无数疑问和冰冷的恐惧在脑海中疯狂翻涌。
就在这时,手腕被包扎布覆盖的地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蠕动感!
不是之前“根须”钻探的冰冷麻痹,而是一种……内部组织细微调整的触感!仿佛那团沉寂的肉瘤,正在消化吸收刚刚得到的“养分”,进行着某种内部的、更深层次的变化!
沈默猛地抬起右手,颤抖着想要撕开包扎布看个究竟。但指尖触碰到布料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源自身体本能的警告感猛地袭来——别碰!别刺激它!
他僵住了。右手悬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冷汗再次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不再完全受自己意志的掌控。一种更深层的、细胞级别的寄生……似乎已经开始了。
他颓然地放下手,无力地靠在冰冷的木架上。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漫过口鼻。福伯的“安抚”和“喂养”,看似缓解了危机,实则将他更深地拖入了与这怪物共生的泥潭。反抗带来毁灭性的反扑,而顺从……则意味着缓慢而彻底的异化与消亡。
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中,沈默涣散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不远处霜地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静静躺着几滴暗红色的液体。是他刚才抠挖肉瘤时,滴落在地的鲜血。
借着高处采光窗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天光(暴雨不知何时已停歇,天色透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几滴暗红的血珠……正在发生极其诡异的变化!
它们没有凝固!反而像是在……缓慢地蠕动?不,不是血珠本身在动,而是血珠的表面,似乎正有极其细微的、如同尘埃般大小的惨白色……颗粒?在渗出?在血珠边缘的霜晶上,极其缓慢地……生长?
沈默的心脏猛地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挣扎着,不顾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两步,凑到那几滴血珠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
没错!
在微弱的、近乎不存在的光线下,他清晰地看到:每一滴暗红的血珠边缘,都覆盖着一层极其细微的、绒毛般的惨白色物质!那东西细小得如同霉菌的菌丝,却带着一种活物般的质感!它们正从血珠内部渗出,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地,向着周围冰冷的冰晶表面蔓延、攀附!所过之处,霜晶似乎都染上了一层极其淡薄的、死气沉沉的灰白!
这些惨白的“菌丝”……是从他的血液里长出来的?!
一个恐怖的念头如同惊雷,在沈默濒临崩溃的脑海中炸开:
寄生……不仅仅是那团肉瘤!
那东西……它的“种子”……它的“根须”……已经通过血液……侵入了他的全身?!
他的血液……正在被转化?!正在变成孕育那种惨白“根须”的温床?!
“嗬……嗬嗬……” 沈默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濒死野兽般的喘息。他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凑到眼前,不顾一切地撕开包扎布,看向自己手腕上那被“血管”刺破、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包扎布下,伤口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