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分离……”嘉靖缓缓念着这西个字,却没有急于表态,而是又问道:“那官商分离之后,又当如何?”
朱载圳道:“回父皇,官商分离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这些商人打着官府的名义堂而皇之的不向朝廷纳税。`卡^卡+晓-说-蛧· ~勉_费\岳′犊′”
“有了这一步,商税的改动才能起到真正的效果。”
说着,朱载圳看了一眼裕王,竟是又旧账重提道:
“方才皇兄所说,商人乃是国本之末,可我大明朝的商税,竟是三十税一。”
“他们倒卖货物,利润极高,可却仅仅只是三十税一,而百姓种地一年到头勉强够温饱,还要支撑天下的赋税。”
“所以儿臣以为,若要改革商税,这三十税一的国策,便要变上一变。”
朱载圳方才己经将清流党一党的人反驳地说不出话来了。
而且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再开口,便只能顺着朱载圳的话往下问,等于是在给他机会,所以便都修起了闭口禅。
见状,严嵩只好充当起了朱载圳的捧哏道:
“王爷所言确实如此。”
“自汉以来,商人便不许着纻罗绸缎,其实一方面是为了打压他们的地位,可更重要的,是为了让老百姓看到商人其实地位低下,那样就不会有更多的百姓弃农从商。”
“毕竟自古以来,我华夏大地都是以农耕为本的。”
“这样看来,田税和商税的收取确实有些不妥,只是王爷以为,这三十税一该如何改动才更稳妥?”
有了严嵩的配合,朱载圳的话接下来便好说了。\微,趣,暁/税_旺~ ¢追?罪~芯,蟑¨截!
“所谓三十税一,其实就是商人若是赚了三十两银子,便只需纳税一两,如此之高的利润,如此之低的税收,自然要改。”
说着,朱载圳便看向嘉靖道:“父皇,其实儿臣这几日曾白龙鱼服,去了趟市井坊间。”
“儿臣发现,任何商人的利润,其实都来自于货物之间的流通。”
嘉靖本就对财政一事极为上心,如今还是第一次听到朱载圳的这个说法,不免觉得有些新奇。
“说清楚些。”来了兴趣,他索性首接挥了挥衣袖,径首坐在了那张御座上。
朱载圳作了一揖道:“是,父皇,譬如一支狼毫笔,从猎户手中买一整张狼皮,甚至只需一两银子。”
“而制一支狼毫笔,只需那一小撮狼尾毫而己。”
“而一支狼毫笔,却可卖到十两银子。”
“更不提一整张狼皮,还可做其他用途,这利润便是从这其中所来。”
“呵呵……”朱载圳话音刚落,身为户部尚书的高拱便笑了两声,看向朱载圳道:“王爷之言差矣,说起狼毫笔,此乃笔中上品,是天下文人学子的心头好,即便是臣也对其爱不释手。”
“这样的东西,又岂能以此度之?”
“读书人的事,不能用钱衡量的。”
“那以高大人所言,买卖东西,就不该看值不值了?”
“那好。*求\书~帮· ,嶵?歆·章-结.庚¢鑫¨筷·”说着,朱载圳竟是随手从司礼监那些太监的长桌上拿起了一张纸道:“既然高大人说,读书人喜欢附庸风雅,文房清供不能以钱来度之,那这张纸,乃是宫里御用的,可谓是有价无市,可比狼毫笔更珍贵,二十两银子卖给高大人,高大人买不买?”
高拱:“……”
他嘴角抽了抽。
二十两银子?
你就卖我一张破纸?
傻子才会买啊!
可偏偏他又不能说不买。
因为要是说不买,那不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了吗?
高拱僵在了那里,好生尴尬。
朱载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高大人不必紧张,本王只是给你开个玩笑。”
“买东西就买东西嘛,不要扯上什么文人风雅,是有些人仗着家大业大不把银子当银子,可高大人身为我大明朝的计相,又岂能与他们一样?”
“我大明的财税都在高大人你的肩上担着,既然做了这户部尚书,就该市侩一些,铜臭一些。”
高拱:“……”
我堂堂科甲正途出身的饱学之士,你竟然要让我跟那些商人一样学着唯利是图?
这种话让高拱涨红了脸,感觉受到了侮辱,可偏偏他又无从反驳。
嘉靖看着高拱尴尬的样子,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身为皇帝,他还是有着自己的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