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岭的硝烟尚未散尽,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山间草木的焦糊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x,i·n~w,a+n+b·e+n!.^o~r·g?
峡谷内,尸骸枕藉,断刃残甲在初升的朝阳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偶尔有压抑的抽泣声或伤兵痛苦的呻吟传来,旋即又被山风卷走,更添几分肃杀与苍凉。
秦骁立于一块突出的巨岩之上,玄色大氅沾染了尘土与暗红的血渍,却更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
他俯瞰着这片刚刚由他亲手缔造的修罗场,眼神深邃,不见大胜后的狂喜,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冰寒刺骨的凝重。
金察罕,这个曾不可一世的狼国王子,此刻被两名如狼似虎的北府兵死死按在冰冷的泥地上,华丽的锦袍撕裂,金冠歪斜,脸上血污混合着尘土,狼狈不堪。
他奋力挣扎着抬起头,那双曾充满骄狂与暴戾的狼眸,此刻只剩下屈辱的火焰和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惧。
“秦骁!有种你就杀了我!长生天的子孙,绝不向你这卑鄙的南狗求饶!”
金察罕嘶声咆哮,声音因激动和缺氧而嘶哑,脖颈上青筋暴起。
他试图用最恶毒的言语激怒对方,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x~i+a.n,y.u-k`s~.?c`o_m?
秦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战利品,平静得令人心寒。
他缓缓走下巨岩,靴子踏过染血的碎石,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金察罕紧绷的神经上。
“杀你?”秦骁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俘虏耳中,“太便宜你了,金察罕。”
他停在金察罕面前几步远,居高临下。
“你金帐狼骑的马蹄下,踏碎了多少我大奉城池?你弯刀所指,多少妇孺老弱成了你炫耀武勇的牺牲品?那些堆砌如山的尸骸,那些被你掳掠为奴、生不如死的百姓,他们的血债,岂是你一条命能偿清的?”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金察罕的脸颊:
“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你引以为傲的狼骑是如何在我北境铁蹄下土崩瓦解;我要你活着,感受你父汗金兀术的愤怒与绝望;我要你活着,成为你金帐王庭耻辱的象征,时刻提醒那些草原上的豺狼,犯我疆土、戮我子民者,纵是王子,亦为阶下囚!”
金察罕被这诛心之言刺激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欲裂:
“你做梦!我父汗十万铁骑顷刻便至,定将你这清远小城踏为齑粉!你和你这些蝼蚁,全都要给我陪葬!”
他试图用最后的虚张声势来对抗那无孔不入的恐惧。,w,z,s^k′b*o.o!k..¨c′o¨m/
“呵。”
秦骁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毫无温度的弧度,那是一种对无知狂妄的彻底蔑视。
“十万铁骑?金兀术若真有十万可战之兵,何须派你这乳臭未干的儿子来送死?鹰嘴岭这两万,怕已是你能调动的、最精锐的家底了吧?”
他直起身,不再看地上因被戳穿而脸色惨白的金察罕,声音陡然转厉,如同雷霆滚过战场:
“典韦!”
“末将在!”
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应声而出,典韦大步走到近前,身上玄甲犹自滴落着敌人的鲜血,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他看向金察罕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头待宰的羔羊。
“将此人押下去,严加看管。每日只给清水硬饼,让他尝尝他加诸于大奉百姓身上的苦楚滋味。若敢有丝毫异动。”
秦骁的声音冰冷如铁,
“便断他一指!十指断尽,再断其足!我要他活着享受这俘虏的尊荣!”
“诺!”典韦狞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金察罕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王子殿下,请吧!俺老典会好好‘伺候’您的!”
金察罕的怒骂和挣扎在典韦那非人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很快便被拖离了这片血腥之地。
夏清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劫后余生的兴奋,她快步走来,红衣在晨光中依旧明艳如火,但细看之下,衣襟袖口处也沾染了不少暗红的血点,脸颊上还有一道被飞石擦过的浅浅血痕。
夏清荷手中紧握的长刀刀锋已经卷刃,足见方才战况之激烈,她的眼神依旧明亮锐利,像淬火的星辰,只是深处藏着一丝大战后的疲惫和初次指挥如此规模伏击战的亢奋余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