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深入骨髓的疲惫瞬间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取代,空袖管仿佛也带上了凛冽的杀意:“去!把外面还能喘气的‘钉子’都给我叫进来!立刻!然后…” 他霍然转身,目光如电,射向店铺深处那扇被厚重帷幕遮挡、仿佛通往深渊的侧门,声音低沉而决绝,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不易察觉的颤抖,“…去敲‘她’的门。告诉她…” 秦砚之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独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痛苦,仿佛即将揭开一个血淋淋的疮疤,“…就说,‘容器’里的‘种子’…发芽了。比‘母体’当年…更邪性!她的‘清净债’…该连本带利还了!我秦砚之,用这条命,再加二十年前的‘利息’…请她‘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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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最后一个字落下,仿佛抽干了秦砚之全身的力气,他高大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仅存的右手撑住了旁边的博古架,发出沉闷的声响。独眼中那决绝的火焰未熄,却蒙上了一层深重的疲惫。空荡的左袖无力地垂着,无声诉说着即将付出的、可能远超一条手臂的代价。
苏芷被那沉重的“清场”二字和店长瞬间的虚弱震得心头发麻。她看着秦砚之撑着博古架、微微佝偻的背影,那空袖管此刻显得如此刺眼和悲怆。二十年前的“母体”,如今的“种子”,还有那讳莫如深的“她”和“清净债”…巨大的信息量和扑面而来的末日感几乎将她淹没。但秦砚之最后那句用命付“利息”的嘶吼,如同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
没有时间恐惧了!
苏芷用力咬住下唇,直至尝到更浓郁的血腥味,剧烈的刺痛让她瞬间从混沌中惊醒。店长在用他的一切做赌注,而她,是这绝望棋局上唯一能动的棋子!
她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像一道靛蓝色的风,冲向店门。厚重的榆木门被她拉开一道缝隙,老城午后微暖的光线和市井的嘈杂声浪瞬间涌入这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古董店,形成刺眼的对比。
她没有完全出去,而是背靠着门扉内侧,将自己藏匿在门后的阴影里。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但颤抖的手指却异常稳定地探入怀中。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微凉的纸张纹理——正是那只精巧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素白纸鸢。
她将纸鸢捧出,薄如蝉翼的纸张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自带微光。接着,她像进行某种神圣又危险的仪式般,从贴身的内袋里抽出一支笔。
这不是普通的笔。笔杆是古青色的玉石打磨而成,触手温润沁凉,表面布满天然形成的、如同星图般的玄奥纹理。笔锋并非毫毛,而是一小截半透明的、闪烁着幽蓝星芒的奇异晶石,锐利如针尖。
苏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她右手拇指和食指稳稳捏住玉笔杆,将笔尖上那点幽蓝星芒,极其轻柔又无比精准地点在了纸鸢头部一个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符文节点上。
嗡——
一声极其细微、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清鸣从纸鸢内部响起!
刹那间,那只素白的纸鸢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通体爆发出柔和的、却异常坚韧的青色光晕!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将她因恐惧而苍白的脸映照得一片肃穆。纸鸢在她掌心剧烈地颤动起来,薄薄的翅膀奋力想要张开,仿佛一头被禁锢已久的青鸟,迫不及待要冲向云霄!
苏芷不再犹豫,眼神一凛,托着纸鸢的手掌猛地向上一扬!
“去!”一声低叱,带着决绝的信念。
那青光大盛的纸鸢应声而起!它挣脱了地心引力和凡尘的桎梏,如同一道逆飞的青色流星,带着轻微的破空声,瞬间穿过门缝,射入青石巷斑驳的光影之中!
它在巷子上空灵巧地盘旋一周,青光照亮了古老的梧桐枝叶,也映照出苏小小在门缝后仰望的、充满忧虑与期盼的脸庞。下一秒,异变陡生!
只见那青色的光团在空中骤然分裂!
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几十只一模一样的、散发着微弱青芒的小纸鸢如同被惊散的星群,在眨眼间成型!它们不再聚集,而是带着某种玄奥的轨迹,无声无息地四散疾射而去!
有的贴地疾飞,如同青色的游鱼,瞬间消失在巷子尽头;有的灵巧地钻入临街店铺敞开的窗户缝隙,隐没在人群之中;有的直冲云霄,在极高的地方才调整方向,如同青色的雨燕,射向城市的不同角落;更有的,诡异地穿透了厚重的砖墙,仿佛那实体是虚幻的泡影,消失无踪…
仅仅一个呼吸间,那几十点青芒便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