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衍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小·说′宅* \最,新′章~节~更,新`快-
半个月后,一队人马自襄阳而来,打着荆州牧刘表的旗号,抵达了罗氏坞堡。
为首的使者,名叫李德,乃是蒯良的亲信,官拜州府从事。
李德年约四旬,面容清瘦,下巴微微抬起,眼神中透着一股久居人上的倨傲。
他一进坞堡,并未急于宣读州牧的任何命令,而是在罗辰的“恭迎”下,不紧不慢地四处“巡视”。
“罗都尉年轻有为啊,”
李德一边走,一边用马鞭随意地指点着,
“本官奉州牧大人之命,前来巡视荆南,体察民情。听说罗都尉治下,百姓安居,商旅不绝,州牧大人甚是欣慰。”
话虽说得客气,但那语气,却像是在审视自家的田产。
罗辰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恭笑容,跟在李德身侧:
“些许微末功绩,岂敢劳动州牧大人挂怀。皆赖州牧大人威名远播,宵小不敢作祟,辰不过是拾些余晖罢了。”
一旁的荀衍微微颔首,主公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刘表,又将自己的功劳说得无足轻重。
李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
“方才一路行来,见坞堡内外秩序井然,想必粮草充足吧?不知罗都尉这近万军民,每月耗粮几何?工坊作坊,每日又能产出多少铁器兵甲?”
来了。/x.i~a\o′s?h`u′o\z/h~a+i+.¢c¢o,m^
这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罗辰心中一凛,面上却丝毫不显,从容答道:
“回禀李从事,坞堡人多口杂,耗费确实巨大。幸得先前屯田略有薄收,勉强糊口。至于工坊,不过是些修补农具的粗陋手艺,与州府武库相比,实乃萤火之光,不足挂齿。”
李德眯起眼睛,显然不信这套说辞。
在荀衍的提前授意下,罗辰引着李德参观了几个“公开”的作坊。
这些作坊里,工匠们打造的确实多是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偶尔有几柄朴刀,看起来也并不精良。
至于那些真正生产精钢兵刃、研发新式器械的核心工坊,早就被设置在坞堡后山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中,由罗胜的亲卫队日夜看守。
参观完毕,李德被请入议事厅。罗辰早已备好厚礼,几箱从蛮人手中换来的极品朱砂,还有数件由名匠雕琢的楠木根雕,皆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品。
“小小敬意,还望李从事代为转呈州牧大人,以表罗辰的拳拳之心。”
李德看着眼前的礼物,脸上的傲慢之色稍减。
他点了点头,随即又道:
“听闻罗都尉与五溪蛮人通商,此事在荆州议论颇多啊。,E~Z/小/说`网+ `更~新*最`全*蛮夷畏威而不怀德,罗都尉以利诱之,恐非长久之计。”
罗辰长叹一声,面露“苦涩”:
“李从事有所不知。蛮人屡屡出山劫掠,我这坞堡地处偏远,兵力微薄,实难抵挡。
无奈之下,只能效仿古人‘开互市、羁縻之’的法子,用些不值钱的锅碗瓢盆,换他们片刻安宁。
如此,也好为州牧大人守护好这荆南门户。”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诚恳”:
“实不相瞒,辰此举还有一个私心。这商贸所得的些许微利,辰本想积攒起来,为州牧大人筹措军资。
只是……唉,奈何利薄,至今仍未凑足一份像样的礼单,实在汗颜。”
说着,他示意一旁的李束,将一本账册呈了上去。
这本账册,是李束耗费了两天两夜的杰作。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与蛮人交易的每一笔流水,但巧妙的是,所有高利润的商品都被隐去,运输、人工、损耗等成本却被无限放大。
最终的结果是,这轰轰烈烈的汉蛮互市,在账面上居然是“略有亏损”。
李束捧着账册,脸上带着一丝“羞愧”,仿佛为自己主公的经营不善而感到无地自容。
李德接过账册,狐疑地翻了几页。他虽不精通算学,但看着那一笔笔清晰的条目和最终那个刺眼的亏损数字,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他将账册放下,心中对罗辰的印象,从一个“暴发户式的莽夫”,渐渐转变为一个“精于算计、懂得藏拙的地方豪强”。
“罗都尉有心了。”李德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追问此事。
在接下来的“巡视”中,李德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