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烂毡,甚至还有几片破草席,但依然无法抵御刺骨的严寒,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脸色蜡黄,瘦得颧骨高高耸起,嘴唇干裂,泛着死灰般的白色。
听到门口的动静,离门最近的一个老汉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只有麻木和绝望。他看到顾承安和老许的身影,似乎想要求救,枯枝般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向前伸了伸,却又无力地垂落下去,喉咙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顾承安的目光扫过他们身旁散落的一些白色碎块,认出那是观音土。′精?武_晓′税_徃^ ¨埂.欣~醉,快/他甚至看到一个年纪稍轻的男子嘴角还残留着明显的泥渍,显然不久前还在靠吃土苟延残喘。
他默不作声地从腰间解下一个看起来并不大的兽皮囊,伸手探入其中。布袋与里面装着的麦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死寂、空旷的破庙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具有某种魔力。
原本如同死物般蜷缩着的流民们,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又像是被惊醒的饥饿野兽。离得近的几个年轻人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眼睛死死盯着顾承安手中的皮囊,充满了渴望。
顾承安先是取出一个水囊,递给他们。有人迫不及待地抢过去,直接捧起水囊就往嘴里猛灌,结果因为太急,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慢些。”顾承安沉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没有收回皮囊,而是又从中取出几大块烤得焦黄的麦饼和几条风干的腌肉,分给他们。
腌肉特有的咸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散开来,对于这些食不果腹的流民来说,无疑是世间最诱人的味道。
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过食物,仿佛捧着稀世珍宝,然后用颤抖的手,一点一点地撕扯着肉条和麦饼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着,生怕漏掉一丝一毫。角落里甚至传来了低低的、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不知是激动还是辛酸。
老许站在一旁,看着这幅景象,忍不住摇了摇头,凑到顾承安身边低声嘀咕:“大人心善,只是这些泥腿子……饿疯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哪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
就在众人狼吞虎咽,稍微恢复了一些气力的时候,一个身材明显比其他人高大壮硕的汉子突然推开身边的同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胡乱地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一双三角眼里闪烁着凶狠而贪婪的光芒,死死盯住了顾承安腰间的兽皮囊:“这位官爷,皮囊不大,装的东西倒挺多呀,想必……行囊里还有更好的货色吧?”
他说着,还故意朝那皮囊瞥了一眼,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兄弟们,咱们饿了这么久,官爷是不是该再发发善心啊?!”
他身后的几个流民闻言,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犹豫,有贪婪,也有畏惧。但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那膀大腰圆的汉子已经猛地暴起发难!他顺手抄起地上墙角边一根断裂的房椽,怒吼一声,抡圆了就朝着顾承安的面门狠狠砸来!动作迅猛,显然是豁出去了。
寒光乍现!就在断椽即将及面之际,顾承安眼神一凛,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方一滑,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已经快如闪电地按在了腰间凭空出现的刀柄上。“呛啷”一声轻鸣,长刀出鞘,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在昏暗的庙堂内一闪而逝!
正是破锋刀法中的起手式——“横断山河”!
刀光迅疾,后发先至。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根粗壮的断椽竟被从中斩断,断口平滑如镜。而刀势并未因此停歇,反而顺势一带,在那汉子猝不及防的脖颈间轻轻划过,留下了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线。
那汉子脸上的狰狞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滚圆,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下一刻,他脖颈间的那道细线突然迸裂开来,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砍倒的朽木,重重地、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再无声息。
顾承安手腕一抖,甩去刀锋上沾染的几滴温热血珠。他持刀而立,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庙内剩余的所有流民,声音冷冽如冰:“还有谁想试试?”
破庙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只能听见火盆里仅存的几块木炭偶尔爆裂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剩下的流民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跪伏在地,身体抖如筛糠,额头紧紧地贴着冰冷、肮脏的青砖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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