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把它给了我。"沈知白声音哽咽,"他说...这是我的使命。"
一声猫叫突然从屋内传来,凄厉得不像阿玄平时的声音。裴砚之反应极快,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沈知白紧随其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僵在原地。
东墙上的焦痕人形——那是五年前父亲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此刻正悬浮着一盏青铜油灯。灯油里浮沉着几片碎瓷,在火光中折射出奇异的光彩。沈知白一眼认出,那是永徽年间沉没的官窑贡品,正是《山家清供》记载的"梅花汤饼"必需之物。
更可怕的是,那些从《膳夫经手录》里逃出的红线,此刻正在地砖缝隙间游走,组成新的咒语。阿玄被困在角落,身上缠满了红线,碧绿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裴砚之的刀光如雪,斩向那些红线。刀锋过处,红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化作黑烟消散。沈知白趁机抱起阿玄,发现猫毛里藏着半片发黄的纸——是《麟德历》的残页。
"尚食局在惊蛰夜改动的不是食谱..."沈知白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裴砚之猛地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沈知白困惑地摇头,"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
三更鼓声震落梁上积雪。残玉与刀柄的光芒突然大盛,照出藏在房梁暗处的羊皮纸。裴砚之纵身跃起取下,展开后露出夹层里的祈雨符。朱砂写就的"惊蛰雷动"西字正在渗血,将羊皮纸染得斑驳陆离。
沈知白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父亲在雨夜狂奔、尚食局宫女窃窃私语、御厨房里沸腾的古怪汤药、还有...裴砚之跪在父亲尸体前落泪的场景。
"砚之..."她无意识地唤出这个多年未用的称呼,"五年前那个惊蛰夜,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裴砚之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刀。他望向沈知白的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你父亲用血在地上画星图...他说'青雀尾现,司历官死'..."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地板突然塌陷,露出黑黝黝的密道入口。腐朽的空气中飘来霜降柿漆的铁锈味,混合着某种古怪的药香。沈知白怀中的阿玄突然挣脱,率先跳入密道。
"阿玄!"
沈知白刚要追去,被裴砚之一把拉住。他解下腰间蹀躞带系在两人手腕上:"跟紧我。"
密道石阶湿滑阴冷,两侧墙壁上嵌着桑叶形状的灯盏。随着他们的脚步,灯芯一个接一个自动点燃,投下摇曳的光影。沈知白惊讶地发现,那些光影竟组成《武林旧事》记载的冰纨图案,栩栩如生地演绎着古老的傩戏。
裴砚之的刀鞘突然剧烈震颤。前方出现一汪幽蓝的水池,池底隐约可见浑天仪的残骸。星晷玉片从沈知白的袖袋中自动飞出,与池底残骸产生共鸣。水面泛起涟漪,映出一幅被篡改的星图——正是秋分节气特有的"蟹酿橙"形状。
"这是..."裴砚之声音沙哑,"司天台监正专用的星象池。"
沈知白蹲下身,指尖刚触及水面,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入池中。刺骨的冷水灌入鼻腔,她挣扎着睁开眼,看到池底散落着无数官窑碎瓷,每片上都刻着《谏猎赋》的片段。更深处,一支朱砂笔静静躺在浑天仪旁,笔尖泛着诡异的金光。
"青雀尾..."沈知白在心中惊呼。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就是这个词!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拉出水面。裴砚之的脸近在咫尺,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沈知白剧烈咳嗽着,摊开紧握的右手——掌心躺着一片刻有"永徽五年惊蛰"字样的碎瓷。
"父亲不是病死的。"她颤抖着说,"他是被..."
裴砚之突然捂住她的嘴。密道深处传来"沙沙"声,像是无数纸页在摩擦。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纸灰蝶从黑暗中涌出,每只蝶翼上都写着《五辛盘食谱》的片段。
"跑!"
裴砚之拉着沈知白冲向密道另一端。纸灰蝶群穷追不舍,翅膀扇动间洒下腥甜的粉末。沈知白突然明白过来:"是尚食局的食谱...他们在食物里下毒!"
前方出现一道青铜门,门上浮雕着三百架银鎏金砚台图案。裴砚之后颈的《天问》刺青突然灼痛,他咬牙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门环的赤箭芝雕饰上。^@6?1__看D′书?>3网& ^无??错$¨内?|容¨:o
"以血为引,司历开门!"
门环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转动。就在两人即将冲入门内的刹那,沈知白余光瞥见池水中的星图再次变化——这次浮现的是父亲的脸。他嘴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