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
"因为真的在这里。"陆沉舟从公文包抽出一叠档案,封面盖着绝密章,"1989年沈阳军区后勤部的物资调拨单,管总当年在那里当文书时,经手过一批消失的柴油..."
管金生突然捂住胸口,翡翠扳指"当啷"落地。沈昭注意到他的瞳孔在扩散——不是演戏,是真的心脏病发作。
"药...药..."他挣扎着指向西装内袋。
沈昭却捡起那枚扳指,对着光仔细端详:"缅甸老坑玻璃种,至少值五十万。"她将扳指放在文件上,"正好是当年那批柴油的价值。"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裴砚之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口,军装外套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需要拦下救护车吗?"
"不必。"沈昭看着被抬上担架的管金生,"让他活着看到明天《财经日报》的头条——'万国证券涉嫌操纵市场被立案调查'。"
陆沉舟又咳起来,这次血沫溅到了档案上。沈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掀开袖口——一道狰狞的伤疤蜿蜒而上,形状像极了前世那支毒箭的伤口。
"这是..."
"三年前在大连。"陆沉舟抽回手,"调查一家期货公司时被军刺划的。"
裴砚之猛地转身:"军刺?什么样的军刺?"
"五六式,但刀尖改过,带倒钩。"陆沉舟比划着,"像..."
"像锦衣卫的倒马刺。"沈昭脱口而出。前世记忆如闪电劈开——皇城司大牢里,那种能让人伤口永不愈合的特制刑具。
三人同时沉默。窗外,海军舰艇己经驶远,只在江面留下渐散的波纹。
晚餐是在沈昭家吃的。母亲做了西菜一汤,最显眼的是那道龙井虾仁——碧绿的茶叶衬着粉白的虾肉,香气扑鼻。
"虾线都挑干净了。"母亲给每人碗里夹了一筷,"昭昭从小就受不了半点腥味。"
沈昭却故意留下半截虾线。她夹起那只虾对着灯光:"管金生就像这虾线,看着碍眼,但全挑干净了反而找不到线索。"
裴砚之的筷子停在半空。陆沉舟突然用茶在桌上画了条曲线:"他的资金链在这里有个断点..."茶水痕迹很快蒸发,只留下淡淡茶香。
"渤海钢铁。"沈昭突然说,"那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管金生前妻的侄子。"
饭后,沈昭在书房整理资料。父亲的老式算盘静静躺在抽屉里,珠子定格在"327"的位置。她轻轻拨动一颗算珠,突然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乾元十七年冬,户部亏空三百二十七万两"。
窗外电闪雷鸣,雨点拍打着玻璃。恍惚间,她看见铜镜中的自己头戴冕旒,身穿龙袍,而殿下跪着的,赫然是年轻版的管金生——他捧着的奏折上,朱批"准"字血迹未干。
"昭昭?"母亲在门外轻唤,"裴先生带来的药..."
沈昭回过神,镜中仍是那个穿校服的初中生。只有桌上的算盘珠子,不知何时己经变成了"528"——明天国债期货的合约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