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柄“身死”,六皇子府内一连数日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沉闷之中。*晓_说~C¨M^S. ,耕′薪′蕞¨哙`
许褚魁梧的身躯在府中晃荡,只觉胸中憋着一股无名火,看什么都不顺眼。
朱平安见他如此,便打发他出府采买些寻常物件,也让他透透气。
许褚领了命,闷声不响地出了府。
京城街道依旧繁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一会儿是陆柄冰冷的“尸身”,一会儿是殿下强忍悲痛的模样。
行至一处僻静的巷口,一股从未闻过的奇异酒香悠悠飘来。
那酒香醇厚霸道,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首往鼻孔里钻,勾得他腹中酒虫大动。
许褚脚步一顿,循着香味拐进了巷子。
巷子深处,一个头戴宽大斗笠、看不清面容的酒贩,正守着一个半人高的酒瓮。
酒瓮上贴着红纸,上书三个歪歪扭扭的黑字:【三碗倒】。
酒贩面前摆着几只粗瓷大碗,瓮口敞开,琥珀色的酒液在日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店家,你这酒怎么卖?”许褚瓮声瓮气地开口。
那酒贩缓缓抬起头,斗笠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客官好酒量,此酒名唤‘三碗倒’,后劲极大,寻常汉子,一碗下去便人事不省。”
许褚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
“哈哈,一碗便倒?俺老许偏不信这个邪!给俺来一斤,尝尝鲜!”
他自诩酒量如海,寻常烈酒喝个三五斤不在话下。\墈?书/屋*晓¢说_蛧~ ^勉.肺?悦^读`
酒贩也不多言,舀起一瓢酒,动作不疾不徐地倒入一个大号牛皮酒袋中,递了过来。
“承惠,五十文。”
许褚摸出铜钱付了,接过酒袋,迫不及待地拔开塞子。
一股更加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他仰头便灌了一大口。
酒液入喉,初时如同一团烈火在胸中炸开,火辣辣地烧过喉咙,首冲丹田。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甘甜从舌根泛起,回味悠长。
“好酒!痛快!”许褚大赞一声,又是一大口。
他一边走,一边喝,不一会儿,一斤“三碗倒”己然下肚。
酒意上涌,饶是许褚这等酒量,也感到脑袋有些发沉,眼前景物似乎也带上了重影。
这酒,果然名不虚传,后劲儿真他娘的大。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股越来越浓的醉意。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女子惊恐的尖叫声,以及男子们不堪入耳的调笑。
“小娘子,陪大爷们乐呵乐呵!”
“瞧这细皮嫩肉的,比春香楼的头牌还水灵!”
许褚眉头一皱,循声望去。
只见街角处,三五个衣着光鲜、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正围着一名粗布衣衫的良家女子。
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布包,吓得瑟瑟发抖,泪水涟涟,却拼命护着怀中之物。*墈?书*屋`晓¨说¨徃, !首¢发′
为首的一个锦袍青年,伸出手便要去摸那女子的脸蛋。
“滚开!”许褚本就因陆柄之事心中郁结,此刻酒意上头,又见这等当街欺凌弱女的腌臜事,一股怒火首冲天灵盖。
他大喝一声,三两步便冲了过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推开那锦袍青年。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东西!”
那锦袍青年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顿时恼羞成怒。
他上下打量着许褚,见其身材魁梧,衣着寻常,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哪来的野汉子,敢管本公子的闲事?活腻歪了不成?”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跟班也跟着叫嚣:“你看他那傻大个样,多半是哪个府上看门的狗腿子!”
锦袍青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冷笑一声。
“哦?本公子瞧着面生,莫不是……六皇子府上那位‘虎痴’将军?”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就算是朱平安的看门狗,也得给本公子夹着尾巴!识相的,赶紧滚,莫要自讨苦吃!”
“看门狗”三个字,如同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许褚的耳中。
陆柄“惨死”的阴影,殿下压抑的怒火,此刻混杂着烈酒的催化,瞬间点燃了他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一股狂暴的戾气自他体内喷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