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吗?”
朱平安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0?0?小¢税?旺. ′埂·鑫¢罪/全?那刚在金銮殿上与君父、与满朝文武周旋后的一丝松弛,被陆柄带来的消息瞬间抽干,只剩下坚冰般的冷静。
“很干净。”陆柄的回答同样简洁,藏在阴影里的半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一辆失控的运水马车,当场毙命,被碾得面目全非。京兆尹的人去看过,定性为意外。”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点睛之笔。
“但我们的人查到,驾车的人是个死囚,本该在昨天就病死在天牢里了。”
死囚复生,只为了一场恰到好处的“意外”。
朱平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极度冰冷的讥讽。他的好哥哥们,做事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却又偏偏带着一股子急不可耐的狠辣。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这是在警告他,也是在炫耀他们的力量。
他明白,此刻自己最大的任务,就是带着那十万两白银,安安全全地返回景昌。在京城里和他们掀桌子,是最愚蠢的选择。父皇刚把他“赶”出京城,就是不想再看这场闹剧。
可就这么走了,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怕了。
一只信鸽恰在此时落在了廊柱上,陆柄伸手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蜡丸,递了过来。·5′2\0?k_s-w?._c!o.m^朱平安捻开蜡丸,展开里面的纸条,上面是贾诩那熟悉的字迹,只有八个字:
杀一儆百,敲山震虎。
朱平安将纸条在指尖搓成飞灰,心中一片清明。文和啊文和,你总是最懂我的。
他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走。离开之前,必须做出最强硬的回应,要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某些人的心上,让他们在想对自己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会不会被烫掉一层皮。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落在了京城舆图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户部度支司郎中,刘德全的府邸。
周霆珏是大皇子的人,己经成了“意外”。那这个刘德全,就是西哥的狗。狗死了,主人自然会疼。打一条狗,给另一群虎看。
“典韦,许褚。”朱平安轻声唤道。
“在!”
两尊铁塔不知何时己出现在他身后,抱拳躬身,声如闷雷。刚才在金銮殿外等候时憋的那股子劲,还没处发泄。
朱平安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吩咐了几句。
典韦和许褚听完,对视一眼,眼中同时迸发出一种极度兴奋的光芒,那是一种猛兽终于被解开链子的快意。
“殿下放心!”许褚瓮声瓮气地保证,“保证请刘大人舒舒服服地喝上一壶好茶。*看~书?君` .嶵′鑫¢璋\节_更\辛?筷?”
两人领命,转身大步离去,那虎步龙行的姿态,带着一股子要去拆房子的蛮横。
……
夜色漆黑。
户部度支司郎中刘德全的府邸,灯火通明。
刘德全此刻正坐立不安,一杯热茶端在手里,己经凉透了也没喝上一口。周霆珏的死讯像一根冰锥,扎进了他的心里。他和大皇子眉来眼去,被当成了弃子;自己跟着西皇子摇旗呐喊,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知道,自己也成了那盘棋上,随时可以被丢掉的棋子。
“把门都给我锁死了!多派些护院,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对着管家尖声叫道,仿佛府邸的高墙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他把自己最心爱的一件前朝古董花瓶摆在桌上,只有摩挲着那冰凉滑腻的瓶身,才能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就在他将花瓶抱在怀里,准备回卧房的最深处躲起来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一阵夜风倒灌进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
刘德全惊得差点跳起来,厉声喝道:“谁?谁在外面?”
没有人回答。
他壮着胆子朝门口望去,只见两个魁梧到不像话的身影,一左一右,堵住了门口所有的光。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像是两尊从地府里走出来的勾魂判官,压迫感几乎让他窒息。
“你……你们是什么人?来人!护院!快来人啊!”刘德全的嗓子都变了调,抱着花瓶的手抖得像筛糠。
然而,外面静悄悄的,他那些重金聘请的护院,仿佛都在这一刻变成了哑巴。
许褚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得格外“和善”:“刘大人,别喊了。我们殿下,想请你去喝杯茶。”
“殿下?哪个殿下?”刘德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