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既没有独立的卫浴，也没有厨房，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这房子是陈默自己选的，刘六给他安排的是，一间临近西街的高端单人公寓房，甚至还很贴心地预留了几个备选，都是相当优质的房源，环境舒适，出行便利。

而令刘六感到不解的是，陈默放着好好的高端单人公寓房不住，竟要了一间底层帮会人员住的「猪笼」（贫民窟的房子）。

住，能有个能睡的地方就行，陈默早就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一点也不挑剔。

关上灯，由于没有被子，人就这么倚靠在了床头板上，闭目而眠。

隔日深夜，西街芭别提赌场内。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喽！”

长条赌桌后，一名公鸭嗓的花衬衫老者，作为宝官的他，一边扯着嗓子卖力吆喝，一边双手上下快速摇动合扣的瓷碗。

碗中的三粒骰子，不停滚动撞击碗壁，发出清脆声响。+齐￠盛_晓￠说*惘￠ ~首-发?

围挤在赌桌旁的赌客们，在分别下注后，一个个血脉喷张，脸红脖子粗的，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大喊大叫。

“小，小，小！”

“大，大，大，给我开大啊！”

“菩萨保佑，开小，开小，一定要开小。”

……

“开，西五六，十五点，大！”

随着一声开，赢了的人满面红光，欢呼雀跃。输了的人脸色瞬间铁青，恨的一口牙都差点咬碎了。

每张赌桌，除了配备一位宝官外，还配有一名打手。有人胆敢闹事，或是出千，按照赌场规矩，绝不留情，打死打残，概不负责。

这张台子上，输赢大小，个人一把最多也就几百灰烬点，真正想赌大的，还得要往楼上去。

芭别提赌场，作为西街众赌场之一，分为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有着相应的准入门槛。

整间赌场，共摆放有六十多张赌桌，一晚上的流水，就可达十万灰烬点。

位于赌场三楼东南角，一间闭着门的办公室内，粗粝的水泥地面上跪着一个人。

“颂恩老大，求你行行好，发发善心，我想借一点钱急用。”一名身上带着些许酒气的中年谢顶男人双膝跪地，双手合十。

颂恩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坐在长条桌案后，看都不带看的，自顾自地单指掏着耳朵。

“我怎么听见屋里有狗在叫啊？你们听见没？”

“是啊，我也听见有狗在叫。”候在一旁的两名马仔哈着腰，连忙随声附和。

中年男人受辱，紧咬着牙，在沉思了片刻后，终于还是松开了口。身上所背负的重担，强行压弯了他的脊梁，使得他不得不舍下自己仅剩的尊严，憋红着脸学起了狗叫。

“汪汪汪——！”

“欸，这就对了嘛。我就说我怎么可能会听错呢？说吧，你想借多少？”

颂恩说着从桌上拎起了一把小刀，饶有兴致地望向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眼见有戏，顿时眉飞色舞，喜上眉梢，追着回道：“颂恩大人，要借的不多，就西千…不，三千就够了。”

“今晚，你刚向叠码仔，借了一万灰烬点的高利贷，还没还清……现在又想来借，你能拿什么来做抵押？”

颂恩说话不紧不慢，将锋利的小刀夹在右手五指间，灵活转动，显得是那样的游刃有余，淡定自若。

他很享受这种，能将人生死掌握在股掌之间的奇妙感觉。

“那是我一时上头，才借下的……”

中年男人一激动，声音不小心起高了些。在意识到失态后，又立马低了下来。

抬起头，简单与颂恩对视了一眼，只是一瞬，中年男人就立马压下了头，不敢再与之对视。

中年男人猛地一哆嗦，只感觉自己看见了一条能够将他一口吞没的巨蟒，正死死地盯望着他。

“我能押，我能押……”

中年男人脑袋里像是在打架，急得他满头是汗，不知所措。他不过一介铜环，墟烬城内最底层的存在。家里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劳动力，老婆在家待产，他的第一孩子即将临盆，急等着用钱。他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抵押物啊。

就他贱命一条，就算想卖，怕是也是没人要。

迷茫，悲伤，痛苦。

今日，中年男人久违的喝了一点酒，想着壮一壮胆子，来赌场搏一搏运气。

没想到他运气差到了极点，连续十几把一把没赢，不仅身上的钱全输光了，还在叠码仔的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