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巨石,在每个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息。\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快?分头行动,深入九死一生的绝地——这无异于将刚刚经历重创、伤痕累累的史莱克众人,再次推向更黑暗、更凶险的万丈悬崖边缘。
“我不同意!”
柳二龙猛地从唐三身边站起,动作之快带起一阵风,吹得篝火都剧烈摇曳了一下。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和母性的保护本能而微微发颤,看向唐三的眼神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守护欲,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护在羽翼之下。“小三现在这个样子!” 她指向唐三依旧空洞的侧脸和僵硬的身体,“他魂力再强又如何?心都碎了!怎么能让他再去那种…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杀戮之都?!” 她几乎是吼出了这个名字,眼中燃烧着愤怒和恐惧的火焰,“那是地狱在人间的投影!是活人进去,疯子出来的魔窟!他需要的是静养!是恢复!是时间!而不是再去那种地方…拼命!” 她猛地转向大师,眼中带着近乎哀求的泪光和压抑不住的怒火,“小刚!我知道你想让他们变强!我知道你想报仇!可这是不是太急了?太…残酷了?!他还是个孩子啊!”
弗兰德扶了扶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深沉的忧虑,他看向大师,声音低沉而凝重:“二龙说得…有道理。小三刚经历了…那种事,” 他含糊地避开了那个令人心碎的名字,“身心遭受的打击,非比寻常。苏晚…”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锐利地扫过苏晚那张即使在篝火映照下也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以及她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强忍的痛楚,“她的状态,看起来也…很不乐观。” 他斟酌着用词,最终沉重地说出担忧,“强行让他们在这种状态下深入绝境历练,风险…太大了。武魂殿的追兵固然可怕,但若是在那等险地之中…再有个闪失…” 他没说下去,但未尽之言如同冰冷的石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那将是彻底的万劫不复,连小舞用生命换来的希望也将彻底湮灭。
山洞内,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唐三靠坐在冰冷的洞壁边,空洞的眼神似乎穿透了眼前的争论,落在虚无的某处,只有那只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反复地捻着衣角早己磨破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大师沉默着,如同一尊历经风霜、沉默千年的铁铸雕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有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眸子,如同两口沸腾的岩浆井,里面燃烧着痛苦与决绝激烈交织的火焰。¢优+品¢小.说_网! ?免·费\阅+读′他何尝不心疼如刀绞?何尝不想给这些视若己出的弟子们一个温暖的港湾,让他们有时间舔舐伤口,抚平伤痛?但是!比比东不会给他们这个奢侈!武魂殿那张无形的死亡之网,正以惊人的速度收紧!慢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残酷?” 大师的声音陡然响起,沙哑低沉如同砂纸在锈蚀的铁器上摩擦,带着一种刺耳的尖锐。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锥子,锐利地刺向柳二龙和弗兰德,“从小舞那孩子…决然扑向泰坦巨猿,在她献祭的光华彻底消散的那一刻起,残酷就己经降临了!而且是…灭顶之灾般的残酷!现实…”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嘶吼的力量,“比你们此刻能想象到的…还要残酷百倍!千倍!”
他猛地跨前一步,枯瘦的手指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戳在地图上星斗大森林的位置,指尖因为极致的用力而微微颤抖、发白:“困守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就是等死!武魂殿最精锐的猎杀队,那些嗅着血腥味而来的豺狼虎豹,随时可能循着残留的波动,找到我们这个老鼠洞!到时候,以我们现在这点残存的力量,拿什么去抵挡鬼魅、月关那种封号斗罗的围剿?!靠静养?靠恢复?!”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撕裂幻想的嘲讽,“那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死得更憋屈!死得…毫无价值!让小舞那孩子用生命和灵魂点燃的火焰…彻底化为冰冷的灰烬!她的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
他深深地、如同要吸尽洞内所有空气般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般的悲愤。目光如同沉重的探照灯,扫过每一个人写满震惊、痛苦、挣扎的脸,最终,那沉重如山岳般的视线,牢牢地、不容置疑地定格在唐三那低垂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的头颅上。
“真正的静养,不是在龟壳里瑟瑟发抖!” 大师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心上,“是首面深渊!在深渊的边缘行走,让深渊的恐惧磨砺你的意志!真正的恢复,不是在安逸的温床里沉沦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