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葱葱、仿佛潜藏着无数危险的山林。
队伍最前方,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相对于日军普遍身高而言)、佩戴少尉军衔的军官,正是小队长松本一郎。他脸色阴沉,握着马鞭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炮楼被神秘炸毁、一个小分队失踪(龟田次郎)、加上之前那些“水壶成精”、“枪口长角”、“蒜山压顶”的荒谬报告,让整个县城守备队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他这次带队前来,任务很明确:第一,现场勘查,弄清炮楼被毁的真相;第二,重新选址,重建据点!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找出那支装神弄鬼、让皇军颜面扫地的“妖匪”,彻底剿灭!
松本一郎勒住马缰,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前方那个如同巨兽张口的山坳入口。山势陡峭,林木茂密,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蜿蜒而入,地形极为险要。他眉头紧锁,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龟田君!”松本一郎放下望远镜,声音冰冷地唤道。
一个被两名士兵押解着、鼻青脸肿、浑身散发着淡淡蒜臭味(洗不掉了)的身影踉跄着上前,正是被游击队俘虏后又被当成“活地图”和“护身符”带回来的龟田次郎!他此刻如同惊弓之鸟,眼神躲闪,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你确定…那些妖…那些支那匪徒,就在这山坳里?”松本一郎盯着龟田,眼神锐利如刀。
“哈…哈依!少尉阁下!”龟田次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浓重的恐惧,“他们…他们肯定在!那…那个独臂的魔鬼!还有那个…那个会妖法的小孩!他们…他们肯定设下了陷阱!少尉!不能进山啊!太危险了!那山里有…”
“八嘎!”松本一郎厉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恼怒。这个龟田,己经被吓破了胆!成了废物!但他的话…也不能完全无视。这凤凰山,确实透着一股邪性!
“传令!”松本一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做出了决定,“尖兵组!前出侦察!注意陷阱和可疑人员!其他人,原地警戒!工兵组,立刻在坳口外开阔地设立临时防御工事!架设电台,向县城报告位置!同时…”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诈,“把‘驱魔队’请上来!”
“驱魔队?”旁边的军曹一愣。·第′一¨墈,书,罔, +首\发.
只见队伍后面,两个穿着与普通士兵不同、头缠白布带、身上挂满各种稀奇古怪符箓和法器(铃铛、铜镜、绘满朱砂符咒的幡旗)的士兵,在几名士兵的“保护”下,神情肃穆(或者说紧张)地走上前来。他们手里还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神龛?和一个装着黑狗血的瓦罐?
这是县城守备队司令官阁下,在听闻野狼峪“妖孽横行”后,特地从城里浅草寺“请”来的两位“法力高深”的随军神官!专门对付“支那邪术”!
松本一郎看着这两位“神官”,嘴角抽了抽。说实话,他根本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眼下军心浮动,士兵们被那些流言搞得疑神疑鬼,让“神官”打打头阵,安抚一下士气,顺便…当个探路的炮灰,也不错。
“两位大师!”松本一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前方坳口,妖气弥漫!恐有邪祟作乱!烦请大师施法驱邪!为皇军开路!拜托了!”
两位“神官”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舍我其谁”的悲壮表情(内心可能慌得一批)。他们整理了一下身上叮当作响的法器,捧着神龛和黑狗血,在尖兵组几名士兵(同样脸色发白)的“护卫”下,如同走向刑场般,战战兢兢地朝着那幽深险恶的山坳入口走去。
松本一郎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坳口的阴影里,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他挥手下令:“其余人!原地构筑工事!电台开机!随时准备呼叫支援!”
坳口内,光线陡然昏暗。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只漏下斑驳的光点。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腐叶和泥土的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蒜味?
尖兵组的西个鬼子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枪,如同受惊的兔子,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扫视着路边每一丛可疑的灌木和岩石。汗水顺着他们的鬓角往下淌。
两位“神官”走在中间,更是紧张得浑身哆嗦。捧着神龛的那位,手抖得神龛盖子哐当作响;端着黑狗血瓦罐的那位,更是差点把瓦罐摔了。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发颤:
“南无…南无阿弥陀佛…天照大神保佑…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邪魔退散…退散…”
手中的铃铛也随着身体的颤抖,发出杂乱无章的叮当声,在这寂静的山坳里显得格外诡异。
突然!
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