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强心针注入身体!李小川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朝着那点微光扑去!水流似乎也加快了一些,推着他向前。
近了!更近了!
泄洪口像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怪兽喉咙,首径足有一米多,斜斜地向上延伸。浑浊的污水从这里汹涌地排出,汇入外面更宽阔的水体,发出“哗哗”的声响。微弱的月光和远处城市灯火的余光,正是从这里艰难地透入,带来了生的气息!
然而,就在那出口处,横亘着一道粗壮的、由拇指粗的螺纹钢焊接而成的格栅!冰冷的钢铁,无情地拦住了去路!格栅的缝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太过狭窄,但对于李小川这样瘦小的少年,似乎……还有一线生机?
他扑到格栅前,冰冷的钢铁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伸出被污水泡得发白起皱、沾满污泥的手,用力去掰、去摇!沉重的格栅纹丝不动,只有铁锈簌簌落下。缝隙太窄了!他努力地将肩膀挤进去,粗糙的螺纹钢刮蹭着他单薄的衣物和皮肉,带来火辣辣的疼痛,骨头被挤压得咯咯作响,却只挤进去一点点就被死死卡住!
绝望再次攫住了他!身后的追兵声,己经近在咫尺!手电筒的光柱甚至能扫到他激起的浪花边缘!
“在那边!泄洪口!堵住他!” 日语和中文的吼叫声混杂着拉枪栓的“咔嚓”声,如同死神的丧钟!
千钧一发!李小川的目光猛地锁定在格栅底部靠近淤泥的地方。那里,可能因为常年水流冲击和腐蚀,有两根钢筋的焊接点似乎锈蚀得格外严重,甚至有些弯曲变形,形成了一个比其他地方略宽、但也仅仅宽了不到两指的不规则缝隙!缝隙底部,堆积着厚厚的、粘稠的黑绿色淤泥。
没有时间思考!这是唯一的生路!
李小川毫不犹豫,像一条被逼入绝境的泥鳅,猛地向下一沉,整个人完全没入冰冷刺骨、令人窒息的污水中!恶臭的污水瞬间灌入口鼻,呛得他眼前发黑,肺部如同火烧。¢n′e-w!t¢i^a′n.x_i!.!o·r-g·他强忍着剧烈的咳嗽和呕吐的欲望,凭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手脚并用地扒开格栅底部那粘稠的淤泥,同时将身体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肩膀、肋骨、髋骨在粗糙冰冷的钢筋上剧烈摩擦、挤压!
皮肉被撕裂的剧痛传来!但他感觉不到!求生的意志压倒了一切!他猛地一蹬身后的管道壁,借着水流的推力,像一枚被强行射出的鱼雷,硬生生从那个狭窄、肮脏、布满致命锈蚀边缘的缝隙里,挤了出去!
“哗啦——!”
冰冷的、相对干净的河水瞬间包裹了他。他破水而出,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带着水腥味却远比下水道清新百倍的空气,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胸腔都在疼痛。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这里是苏州河一条偏僻的支流,两岸是荒草丛生的滩涂和破败的棚户区。
自由了!暂时!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顾不上查看身上被钢筋刮出的深深血痕和左腿伤口钻心的疼痛。他奋力划水,朝着最近的、长满芦苇的河岸游去。冰冷的河水冲刷着伤口,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更强烈的痛楚,却也稍稍冲淡了那令人作呕的污秽。
当他终于像一摊烂泥一样爬上泥泞的河岸,瘫倒在茂密的芦苇丛里时,身后的泄洪口方向,传来了追兵气急败坏的咆哮和对着水面、格栅疯狂射击的枪声!
“砰砰砰——!”
“八嘎!让他跑了!”
“搜!沿河岸搜!他肯定受伤了!”
李小川趴在冰冷的泥地上,身体因为寒冷、疼痛和脱力而不停地颤抖。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的刺痛。湿透的破棉袄紧贴在身上,像一块沉重的冰。左小腿的伤口在河水冲刷后,反而更加清晰地传来一阵阵灼热的抽痛,肿胀感更明显了。被格栅钢筋刮破的肩膀、肋下和腰侧,火辣辣地疼,鲜血混着污泥不断渗出。
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西边。那里,是绵延起伏、如同沉睡巨龙般的太行山轮廓,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遥远而亲切。赵家峪,就在那山麓深处!
不足五十七个小时!
“必须……回去……” 他咬着牙,撑起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他知道,76号和日军绝不会善罢甘休,通往村里的陆路、水路关卡,此刻必然己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一个浑身湿透、带着伤口、形迹可疑的少年,根本不可能通过正常的途径回去。
唯一的希望,就是利用他放牛娃的身份,利用他对这片山河深入到骨子里的熟悉,像他无数次放牛时那样,翻越那些连猎户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