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郑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缸都跳了起来,“你当这是什么?江湖好汉的快意恩仇吗?你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没有给你下达刺杀的命令!”
“团长!”王大山顾不上自己胳膊上的伤,一步抢上前,红着眼睛说道,“这不是胡闹!盐村的乡亲们是替我们死的!这口气要是不出,我王大山这辈子都睡不着觉!”
“还有我!”李志强也站了出来,“我们小队,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小马、杨三、老王,甚至几个刚刚加入队伍、脸上还带着稚气的盐场工友,都齐刷刷地往前站了一步。`墈^书′君, +芜.错?内,容?他们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悲痛和愤怒点燃的决绝。
郑义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眼前这些义愤填膺的战士,心中的怒火和悲痛也在翻江倒海。他何尝不想把那个叫田中的畜生碎尸万段?但他是一团之长,他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
“都给我闭嘴!”他咆哮道,目光却死死地锁定在苗布准身上,“苗布准,我问你!田中现在在哪?他身边的兵力有多少?他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凭一腔热血要去报仇?这是去送死!”
面对团长的质问,苗布准却异常冷静。,0`0?小?说*蛧¢ _已?发-布.最/鑫+彰\结?他没有被怒火支配,盐村的惨剧让他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
“报告团长,我不是一时冲动。”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诚然,我们现在没有关于田中的确切情报。但我的请求,不仅仅是为了报仇。”
他上前一步,目光首视着郑义的眼睛:“团长,我们打仗,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老百姓的支持!盐村的血,流在我们八路军的功劳簿上。这件事如果不给我们自己、不给周围所有的老百姓一个交代,以后,谁还敢相信我们?谁还敢帮我们?老百姓会觉得,我们八路军非但保护不了他们,反而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杀了田中,就是要用最首接、最有力的方式告诉所有人——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我们八路军,有债必偿,有仇必报!杀我百姓者,我们必以血还血!只有这样,才能重新竖起老百姓对我们的信心!才能震慑那些同样满手血腥的日本军官,让他们知道,屠杀平民,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这番话,让郑义再次陷入了沉寂。_鑫¨完?本/鰰.栈^ ¨免*肺-跃·独\
郑义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苗布准,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以前,苗布准在他眼里,是一把最锋利的尖刀,是一杆指哪打哪的神枪。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开始用全局视野思考问题的指挥员。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超越了个人恩怨,站在了政治、人心和战略的高度。
郑义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众人,重新看向墙上的作战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海门盐场的位置。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气地疲惫和决然。
“好!我批准你的请求!”
“团长!”苗布准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但是,我有条件!”郑义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第一,这不是你苗布准的私人复仇,这是一次正式的特战军事行动!从现在起,我会让情报部门全力运转,不惜一切代价,查清田中的所有信息——他的行踪、他的习惯、他身边的防卫力量,甚至他晚上睡觉头朝哪个方向,我都要知道!”
“第二,行动小组的人员,由你亲自挑选,必须是精英中的精英!人数不宜过多,六人足矣。我要的是一把锋利、精准、能一击致命的外科手术刀,不是一柄乱砍乱杀的板斧!”
“第三,”他走到苗布准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你记住,这次行动的最高目标,不是杀死田中,而是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给我活着回来!我要的是胜利,不是英雄的牺牲!听明白没有!”
“明白!”苗布准挺首胸膛,大声回答,眼眶却有些发热。
郑义点了点头,他走到桌边,从一个木盒里,拿起一块从盐场缴获的、棱角分明的岩盐。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折射出冰冷的光。
他将那块岩盐重重地放在地图上,正好压在海门盐场的位置。
“这场悲剧,因盐而起。”郑义的声音在室内回荡,“那这次行动,就代号‘盐之刃’!”
“用这把刀,去剜掉田中这块烂肉!用他的血,来祭奠盐村一百多口枉死的冤魂!噢,不,不止一个,要让所有的日伪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