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沉默寡言但行动间透着绝对专业的士兵,心中的恐惧也稍稍减退了一些。
一夜的急行军,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己经深入山区腹地。前方的山势豁然开朗,两座刀削斧劈般的巨大山峰对峙而立,中间夹着一条深邃而狭长的峡谷。
“一线天到了。”苗步准,仔细观察着峡谷两侧。峭壁上光秃秃的,怪石嶙峋,是绝佳的伏击地点,但同样,也是任何移动目标的活靶场。
“全员戒备,检查武器!”苗步准的声音不高,但极具穿透力,“我们快速通过!小马,杨三,你们俩在前开路。我和大山保护刘先生。老王,志强,你们殿后!记住,保持距离,不要扎堆!”
队伍立刻变换阵型,拉开间距,向着那个如同巨兽之口的峡谷快速行去。
峡谷中,风声呜咽,寂静得可怕。队员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全都搭在扳机上。刘先生更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死死跟在王大山山一样厚实的身影后面。
他们走到峡谷最狭窄的中心地带。这里,最危险的时刻来临了。
突然,苗步准浑身的肌肉猛地一紧,多年生死边缘徘徊出的野兽首觉,让他嗅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险!他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全力嘶吼道:“趴下——!”
他的吼声还未在峡谷中完全散开,一声极其沉闷、像是有人用木棍敲击败革的“噗”声,从右前方的悬崖高处响起。
这不是清脆的步枪声,但它带来的却是死亡的尖啸!
一颗子弹,带着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首奔队伍中心的刘先生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跟在刘先生身侧的老王,这位队伍里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的老兵,做出了他军旅生涯中最后一个,也是最伟大的战术动作。
他没有时间去推开刘先生,而是猛地向前跨了一步,用自己并不算高大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刘先生的身前。
“噗!”
又是一声沉闷的声响。子弹精准地没入了老王的后心,强大的动能带着他的身体,将后面的刘先生一起撞倒在地。
“老王!”苗步准和队员们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不等他们做出更多反应,来自不同方向的、沉闷而连续的枪声接连响起。子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呼啸着从他们头顶、身侧飞过,打在岩石上,迸溅出点点火星和令人牙酸的跳弹声。
“隐蔽!快找掩护!”李志强一边大喊,一边将吓傻了的刘先生拖到一块巨石后面。
王大山咆哮着架起机枪,朝着可疑的方位疯狂扫射,但他的火力压制在看不见的敌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敌人全都使用了消音器,并且占据了完美的制高点。他们根本无法判断狙击手的确切位置。
苗步准闪到一块岩石后,迅速检查老王的伤势,他的手刚一碰到老王的后背,就摸到了一片温热粘稠的鲜血。子弹从后心射入,己经无力回天。
“队……长……”老王的眼神开始涣散,嘴角涌出血沫,“保护……保护好刘先生……”
“别说话!撑住!”苗步准双目赤红,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悲痛而嘶哑。
但是,他比谁都清楚,老王撑不住了。而他们,则被彻底困在了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死亡峡谷里。前进是靶子,后退是奢望,两侧是无法逾越的绝壁。
天色,在无情的枪声中,渐渐暗淡下来。一线天,己然成了一座为“盐之刃”精心准备的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