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z¨h′a~o-x^s·.?n\e/t`
伙房的炊烟还未升起,柴房的破门被人一脚踹开。
木屑四溅。
林豹踩在门槛上,身后十几个亲卫营悍卒,将小小的柴房堵死。
他脸上横肉堆积,目光在屋内三个刚惊醒的人身上扫过,像在打量三具尸体。
“昨夜,军中粮仓失窃。”
“丢了一袋百斤精米。”
林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审判的重量。
“有人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往这个方向来了。”
王冲和铁牛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探向草堆下的兵器。
“林都尉!你什么意思!”
王冲的怒喝,被一声更尖锐的惊叫打断。
“啊!”
苏文浑身一颤,从草堆里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慌张地摆手,语无伦次。
“不……不是我!我昨晚一步都没离开过柴房!”
他那副窝囊的样子,引得林豹身后的亲卫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
林豹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他挥了挥手。
“搜!”
“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两名亲卫狞笑着走向苏文的草堆,其他地方看都懒得看。
目标明确得近乎羞辱。
王冲胸膛起伏,向前一步。
一只冰冷的手从身后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角。/l!k′y^u/e·d`u¨.^c~o?m+
是苏文。
苏文背对着众人,拼命摇头,桃花眼里满是哀求和恐惧。
他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忍住。
王冲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地上。
“找到了!”
一名亲卫大笑起来,从草堆最深处拖出一个印着军粮司印记的麻布口袋。
口袋是瘪的。
但白纸黑字,人赃并获。
林豹缓步走到苏文面前,用刀鞘挑起那个空口袋,尖端几乎戳到苏文的鼻尖。
“伙夫侯爷,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
苏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在绝对的权势和“铁证”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被惊动的士兵和伙夫,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真是他偷的?看着不像啊……”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神都来的膏粱子弟,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就在林豹准备下令将苏文捆起来,直接送去军法处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林都尉,一大早,阵仗不小。”
人群分开,一名身穿军法官副手服饰的中年文吏走了进来。
陈平,刀叔的旧部。
“陈副官,你来得正好。”
林豹瞥了他一眼,没放在心上。,p^f′x·s¨s¨..c*o¨m?
“我奉命彻查军粮失窃案,人赃并获,正要将此贼拿下!”
陈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林都尉,凡事讲规矩。”
“既然找到了东西,也该让苏宣慰副使看个明白,让他死心,不是吗?”
话占着理,林豹不好当众反驳,冷哼一声,算是默许。
苏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抢过那个空粮袋。
他拼命地抖着,脸上满是绝望。
“不是我的!真的!你们看!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抖得太过用力,动作滑稽又狼狈。
忽然。
他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朝着旁边的石磨摔去!
手中的麻袋,被他下意识地甩了出去。
哐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清晨中,格外刺耳。
麻袋撞在石磨上,又弹落在地。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停滞。
空气凝固了。
林豹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陈平弯下腰,不紧不慢地捡起那枚从麻袋破损处掉落的黑色铁质腰牌。
他借着晨光,看清了上面的刻字。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林豹身后的一众亲卫,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个脸色煞白的年轻士兵脸上。
“羽林卫,亲兵营,第三队,王五。”
陈平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