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击。
他抱起金箱,忍着剧痛,转身朝黑暗中狂奔。
同时,他捏碎了手中的金属块。
那副为钱不要命的疯狂模样,彻底打消了对方最后的疑虑。
“追!别让他跑了!”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填满了柴房。
铁牛像座被砍倒的山,重重摔在地上。
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浸透了半边身子。
“小侯爷!”
王冲的咆哮压抑而扭曲,一股肉眼可见的煞气从他体内炸开。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下一步就要冲出去。
苏文没有说话。
他蹲下身,看着铁牛因失血而惨白的脸。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铁牛血肉模糊的伤口,沾上温热的血。
他的手,稳得可怕。
他拿出金疮药,用一种快到极致、精准到极致的动作,为铁牛处理伤口,止血,包扎。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
可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像一条条盘踞的怒龙。
“王冲,扶他躺好。”
苏文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转身,对着柴房最阴暗的角落,轻轻敲击墙壁。
三长,两短。
一道沉默的阴影,无声滑出。
是刀叔。
“小侯爷,张猛疯了,此地不宜……”
“来不及了。”
苏文打断他,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
“计划提前。”
“现在,立刻。”
刀叔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人手尚未完全到位,现在动手,风险太大。”
“没有风险了。”
苏文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今晚的‘黑吃黑’,不是为了金子。”
“是为了……抓活的。”
他将那枚刻着三道划痕的铜钱,按进刀叔掌心。
“告诉兄弟们,换上张猛亲卫的号服,去十里坡。”
“钱,一分不要。”
“我要的,是那几个活着的蛮子,和他们身上那批货真价实的模具。”
“我要人赃并获。”
刀叔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瞬间明白了苏文的意图。
这不是嫁祸。
这是要把张猛,连同他背后的势力,一同钉死在叛国通敌的耻辱柱上。
永世不得翻身。
“那张猛本人……”
“他?”
苏文笑了,那笑容里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残忍。
“他会自己来找我的。”
“你只需派个人,在他的人冲过来时,对着中军大帐的方向,喊一嗓子‘小侯爷往大营门口跑了’。”
“这就够了。”
刀叔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头皮。
小侯爷心思太缜密了,可怕!
“明白。”
刀叔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苏文转身,看向王冲,脸上那股运筹帷幄的冷酷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属于猎人的冷静与疯狂。
“王冲,扛上铁牛。”
“我们去……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