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的视线,越过张猛惨白的脸,钉在苏文身上。′E~Z+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那视线里没有情绪,像一口深井。
“口说无凭。”
侯君集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广场上所有的呼吸声。
“此事,交由林豹都尉,全权彻查。”
他将刀,递给了林豹。
两名士兵上前,粗暴地架起苏文。
转身的刹那,苏文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他的右手拇指,在食指关节上,极快地敲击了两下。
人群里,一个不起眼的独眼老兵,缓缓压低了头上的斗笠。
信号,收到。
林豹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和杀意在他脸上交替闪过。
他向前一步,对侯君集抱拳。
“末将,遵命!”
声音因兴奋而颤抖。
他转向苏文,眼神如同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
“来人!”
“将罪囚张猛,嫌犯苏文,以及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押入军法处大牢,严加审问!”
“嫌犯”二字,他咬得极重。
王冲的瞳孔瞬间赤红,煞气再也无法抑制。
他一步横跨,挡在苏文身前,声如闷雷。
“谁敢!”
“王冲,退下。”
苏文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刺破了王冲的怒火。
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拍了拍灰。
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又回来了。
“林都尉……我……我都听你的。”
“你可千万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我清白啊……”
他“合作”的姿态,让林豹心中最后一丝警惕彻底消散。
不过是只运气好点的羔羊。
现在,运气用完了。
深夜。
军法处,水牢。
阴冷,潮湿,腥臭。
齐膝的污水冰冷刺骨,苏文靠在湿滑的墙壁上,牙关都在打颤。¢w′o,d!e*s¨h^u-c′h¢e.n`g?._c?o?m′
林豹没有进来。
他就站在牢门外,隔着铁栅栏,沉默地看着。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沉默,是比任何刑具都更可怕的折磨。
它在消磨人的意志,碾碎人的尊严。
终于,林豹似乎看够了,他挥了挥手,亲信端来一把椅子。
他就那么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口。
“苏文,张猛他……畏罪自尽了。”
苏文的身体猛地一震,抬起头。
林豹笑了,像猫在欣赏爪下的老鼠。
“他临死前,画了押。”
“指认你,是克扣军饷的幕后主使。”
林豹将一张按着鲜红指印的供状,贴在栅栏上展示给苏文看。
“你看,物证有了,人证……也自己了断了。”
“现在,这案子该如何收尾,全看你的态度。”
他凑近栅栏,声音压成一道毒蛇般的丝线。
“小侯爷,我这是在帮你。”
“只要你签了这份东西,承认自己是被张猛蒙骗,主动上缴‘赃款’。”
“我便向大将军回禀,说你年少无知,戴罪立功。”
“如此一来,侯爷的脸上,也好看些。”
他将一份空白的文书和笔墨,从栅栏的缝隙中,塞了进去。
“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文的瞳孔剧烈收缩。
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死死盯着林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那不是表演。
那是真的恐惧。
对这种能将黑白肆意颠倒的权力的恐惧。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赌。
赌林豹的自负,赌他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
“我爹……是靖安侯……”
苏文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哭腔和最后一丝挣扎。
“你……你这是构陷!是栽赃!”
林豹脸上的笑容更盛。·兰\兰~文^学* ¨已?发¢布_最.新?章/节?
他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一个无能的纨绔子弟,在末路穷途时,所能喊出的最无力的一句话。
他彻底放心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文。
“看来小侯爷还没想通。”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