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路都清晰可见,内部的齿轮和弹簧层层相扣,复杂得令人头晕目眩。
“多精巧的东西啊。”
他赞叹了一句,然后看向蝎子三和一众罗刹堂的汉子,下达了一个让他们所有人大脑都瞬间宕机的命令。
“去,把我们这几天做的所有报时鸟,都搬到后院去。”
蝎子三一愣。
“小侯爷,您这是……”
“当着外面那些人的面,”苏文掂了掂手里的铜鸟,慢悠悠地补充完了后半句,“一件一件,全都给我砸了。用最大的力气砸。”
此言一出,满院皆惊。
“苏文!你疯了!”
红罗刹再也忍不住,厉声喝道。+w,e′i`q,u?x,s¨._n¢e?t+
“这些东西,每一件都价值百金!是我们罗刹堂翻身的本钱!是我们三十多个兄弟没日没夜赶出来的血汗!你竟然要……”
“本钱?”
苏文转过头,那双桃花眼里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平静,一种俯瞰棋盘的冷漠。
“红堂主,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有资格谈本钱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红罗刹的心口。
“不把桌子掀了,我们连上桌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再解释,只是看着蝎子三,眼神平静,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
蝎子三看看苏文,又看看自家堂主,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最终,红罗刹死死咬着牙,美艳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和不甘而微微扭曲,她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按……苏先生……说的……做!”
“砸!”
“是!”
下一刻,工坊的后院,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噼里啪啦”声。
“哐当!”
“砰!”
一件件精巧绝伦、价值连城的报时鸟,被罗刹堂的汉子们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扭曲的黄铜、断裂的弹簧、粉碎的齿轮……无数心血的结晶,在几息之间,变成了一地狼藉的废铁。
巨大的声响,甚至盖过了外面张龙的叫骂声。
门外的漕帮众人,全都听傻了。
这是什么路数?
自暴自弃了?还是被吓疯了?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时,一道清脆而愤怒的喝问,如一道惊雷,从长街的尽头炸响。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矫健的蓝色身影,如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而来。
拓跋燕。
她闻到了那股味道。
那股混杂着狼奶草和沙棘果的香气,是她小时候母亲最喜欢用的熏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属于家的味道。
她循着香气一路追来,一眼就看到了这边的混乱。
她看到了被上百号人围困的工坊,也听到了里面传出的、砸碎那些她很喜欢的“中原玩具”的声音。
张龙的独眼在拓跋燕玲珑有致的身上来回扫视,脸上堆起了淫邪的笑容。
“哟,又来一个水灵灵的小娘子?怎么,也是这小白脸的相好?”
他嚣张地用铁钩指着拓跋燕。
“兄弟们,给我拿下!城里最近正在严查苍狼奸细,我看这小娘子来路不明,八成就是同党!抓回去,让老子好好审审!”
几个漕帮的汉子狞笑着,搓着手围了上去。
“找死!”
拓跋燕的耐心,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她甚至没有拔刀。
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只翩然的蝴蝶,瞬间欺入几个壮汉的包围圈。
手肘、膝盖、肩膀、拳头……
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化作了最简洁、最致命的武器。
“咔嚓!”
“啊——!”
惨叫声瞬间撕裂了空气。
那几个漕帮的壮汉,连她的衣角都没能碰到,就一个个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骨断筋折,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整个长街,瞬间大乱!
“反了!反了!给我上!砍死这个苍狼来的贱人!”
张龙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竟如此扎手。
他暴吼一声,挥舞着手里的铁钩,亲自带头扑了上去。
一场惨烈的混战,就这么在黑水城的街头,毫无征兆地彻底爆发。
工坊内,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