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扣住苏文的手腕。`小\说/宅_ /已¨发,布`最+新`章·节^
铁铸的五指,没有温度,也没有杀意。
苏文试着发力,手腕如同被焊死,动弹不得。
对方的力量,只传递一个信息:不容抗拒。
“小侯爷,请。”
沙哑的嗓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
鬼面人没有多余的动作,扼住苏文,将他拖进了工坊后院最深沉的阴影。
身后,天灯熄灭。
一群活人,被恐惧钉死在原地。
红罗刹看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再看满地尸体与远处不息的喊杀。
今夜,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暗道向下。
空气潮湿,泥土与矿石的腥气钻进鼻腔。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被上百盏兽油长明灯照亮。
钟乳石反射着昏黄的光,洞壁上凿开了无数洞窟与平台,蛛网般的石道将其连接,构成了一座垂直的地下城市。
这里没有喧闹。
只有沉默的交易,和警惕的眼神。
有人在角落的阴影里,用油布擦拭着新出炉的刀刃,寒光一闪而逝。
远处,传来规律而沉重的金属撞击声。
锻造工坊。
苏文的目光扫过那些在石道上穿行的人,他们步伐稳健,身上带着一种抹不去的军旅烙印。
这不是贼寇的巢穴。
这是一座为战争而生的地下兵城。
鬼面人带着苏文,穿过人群,径直走向溶洞最深处的一座石殿。
两扇沉重的石门,在他们靠近时无声地向内开启。
殿内空旷。
中央只有一把高背石椅,背对门口。
“主人,人带来了。”
鬼面人躬身,退后,身形融入殿外的阴影,仿佛从未存在。
苏文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规模化的锻造区,分区明确的物资仓库,还有那些人。
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
“你和你父亲,很不一样。”
石椅缓缓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狐,恋¢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椅上的人,戴着一张纯黑无纹的面具,像一块凝固的深渊。
声音苍老,嘶哑。
“苏战是剑,锋芒毕露,宁折不弯。”
“而你,”黑面具下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是一张网。在黑暗里,无声张开。”
苏文没有理会这套评价。
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穿透昏暗,直视那张纯黑的面具。
“黑水城,是燕云关的秘密补给线?”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黑面具人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他预想过苏文的震惊、恐惧,或是愤怒。
唯独没有预料到这句直击核心的质问。
“你看到了什么?”
“兵器,粮草,还有人。”
苏文的语速不快,却字字敲在对方的心上。
“这里的锻造规模,足以支撑一支三万人的军队持续作战三个月。这不是流寇的手笔。”
“所以,黑水城不是盘踞在北境的毒瘤。它是一条动脉,一条在神都断粮时,为燕云关输血的动脉。”
石殿内,死寂。
良久,黑面具人发出了一声分不清是赞叹还是悲凉的笑。
他抬手,摘下了面具。
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布满皱纹,眼神浑浊,扔进人堆里便再也找不到。
“靖安侯,苏战,在北境布下五枚棋子,以防朝中生变,北境失守。”
“我是第五枚,‘老鬼’。”
苏文的瞳孔,猛然收缩。
父亲的棋子。
老鬼。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所有的迷雾。
这条肮脏、混乱、罪恶的地下之城,竟是父亲为了应对今日之局,亲手打造的后路!
“侯爷……早就料到,燕云关最大的敌人,不在关外。”老鬼的声音沉痛,带着一丝颤抖,“而在神都那座金銮殿里。皇帝老贼是个疯子!”
“他算到会有断粮的一天,所以才有了鬼市。他把最精锐的斥候和工匠藏在这里,等待时机。-q+s\b!r,e¢a¨d,.¢c/o+m·”
“可惜,他走得太早了。”
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