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正是张作霖昨日离京时的满面春风。
午夜交班时,于学忠发现值班室的铜壶滴漏慢了半刻。他拨动齿轮的手突然停住——水珠悬在龙首吐水处要落不落,就像此刻东北三省的命运。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更,于学忠在帅府西花厅见到了满脸煤灰的张学良。少帅的西装外套沾着机车锅炉房的油渍,手里攥着的鸭舌帽还在往下滴水。
"情况?"张学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于学忠递上清单:"一、封锁消息十二小时;二、更换全部城防;三、日本领事馆尚在试探;四..."他顿了顿,"杨总参议今早来过,说等您回来开紧急会议。"
张学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怀表表盖弹开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燕子。表盘玻璃反射的晨光里,于学忠看见少帅眼底的血丝织成了一张网。"孝侯,你说..."张学良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表盖内侧的照片,"父亲最后...疼不疼?"
院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于学忠快步到窗前,看见杨宇霆的别克车正碾过积水潭,车灯照出雨幕中密密麻麻的银线。他转身时军装下摆带翻了青瓷盏,茶汤在张学良皮鞋前溅成一朵残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