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纸张——协定正文里\"中国军队撤至延庆、昌平、顺义一线\"的条款下方,日方代表冈村宁次又用红笔添了\"包括警察部队\"的备注。
当夜,于学忠独自登上正阳门城楼。东南方向隐约可见日军探照灯的光柱在云层间扫射,犹如一柄柄出鞘的武士刀。他忽然从怀中掏出那枚\"甲午海战纪念章\"——这是他父亲临终所赠——狠狠砸在雉堞上。金属与城砖碰撞的铮鸣声中,远处传来打更人嘶哑的梆子声:
\"平安——无事——\"
回到东四三条胡同的私宅,于学忠发现书房的门闩被人动过。掀开《申报》包裹的砚台,底下压着张炭笔素描:画中是喜峰口残存的炮台,几个士兵正将马克沁机枪埋进伪装好的地窖。画纸角落题着张自忠的笔迹:\"种子已藏好。\"
当他翻开日记本时,一枚带着体温的子弹从扉页滑落。窗外槐树沙沙作响,仿佛千万阵亡将士的絮语。钢笔尖在纸上悬停良久,最终洇开大团墨迹: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
“今日之耻,他日必以血洗!华北可失,人心不可失!只要一息尚存,抗战到底!”
合上日记本,他望向窗外的夜空,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