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
他突然啐了口血沫,不知是骂我还是骂自己。
“你们这些硬骨头懂个屁!活着才能尽孝!”
我没接话,只是拽着他往地窖走。
“老囚…… 蓝掌柜知道吗?”
激动过后,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
手腕上的麻绳勒出的血痕,和我当年在禁军刑房见过的叛徒没两样。
可他颈间挂着的铜钥匙,是酒肆地窖的,我上周还借过这钥匙取过冬的煤。
我没应声,只是把磨亮的刀往围裙上擦。
刀刃映出我自己的脸,鬓角的白比去年多了些。
这张脸在酒肆切了两年肉,在刑场和密道里也送过不下十个叛徒,刀光起时从不含糊。
可今天,刀把在掌心沁出的汗,比剁十斤冻羊肉时还多。
“去年冬天,” 我拽着他往地窖走,铁链拖过青砖的声响像在刮骨。
“给你爹捎的那袋粟米,是蓝掌柜自个儿省下来的。”
阿福突然瘫软,膝盖撞在染缸沿上,发出闷响。
这声响让我想起他算错账时,蓝天敲他后脑勺的样子,那时铜算盘珠子蹦得比谁都欢。
地窖门轴 “吱呀” 转动,霉味混着血腥味涌出来,我忽然停步。
这味道和后厨的羊汤味、面香味太不一样,呛得人喉头发紧。
之前处决的,不是西夏细作,就是通敌的军官,刀下去时只想着 “该杀”。
可阿福不一样,他擦过的酒坛我抱过,他算错的账我改过,甚至他偷偷给流浪娃塞饼子时,我还在灶后给他留过灶膛里的热红薯。
刀出鞘时,阿福突然抬头,眼里的泪混着染坊的靛蓝,糊得满脸都是。
“我对不起…… 那锅羊杂汤……”
他最爱喝蓝天熬的羊杂汤,总说 “掌柜的少放点花椒”。
刀刃落下的瞬间,我偏了半寸,没让血溅到他胸前那枚磨得发亮的铜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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