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卡在喉间,指甲几乎掐进了我的掌心,“别管它了,我们快走好不好?”
远处的救生艇又近了些,在渐暗的海天之间,像一块正在融化的蜡渍,缓慢却确凿地逼近。
在接下来的路程里,我和琳琳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椰树林快步走去。等我们到了椰树林的小屋,此时天己经完全黑了。我和琳琳也顾不上其它,径首走进木屋。
月光从木屋缝隙漏进来,在椰叶编织的床垫上投下细碎的银斑。海风裹挟着咸涩气息掠过板壁,将屋外浪涛拍打礁石的轰鸣筛成断断续续的呜咽。
我和琳琳紧挨着躺在椰叶编织的床垫上,她发梢沾着的海盐气息混着椰叶清香,随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轻轻摇晃。
“赵哥,那艘小船会不会是幽灵船?” 琳琳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她冰凉的指尖无意识抠着我衣角的布料,在寂静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我揽住她颤抖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触到她后背冒出的冷汗,这才惊觉自己掌心也湿漉漉的。
“不是幽灵船。” 我压低声音,试图让语调平稳些,喉结却不受控地滚动,“我看多半是落难者留下的,不过船上有没有人……” 话没说完,琳琳突然整个蜷缩进我怀里,头顶蹭过我下巴时带着细密的战栗。
远处传来不知什么鸟类的凄厉啼叫,木屋横梁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像极了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正趴在屋顶喘息。
“我好怕,我们不要再环岛旅行了。” 她的声音闷在我胸前,带着哭腔的尾音被海风卷着消散在黑暗里。我下巴抵着她发顶,感受到她脖颈间急促的脉搏。
“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我收紧手臂,想起几小时前她失足的瞬间 —— 碎石簌簌坠入悬崖下的深海,她倾身倒下悬崖……。
当时我强撑着稳住紧绷的神经,此刻回忆起来,才惊觉双腿仍在发软,“今天你差点跌入悬崖,我魂都要吓飞了。”
“那条路太窄了……” 琳琳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悬崖那么高,海水黑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我眼前首冒金星,以为这次真的完了……”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手臂,仿佛还陷在那场生死边缘的噩梦里。
我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看着月光在她睫毛投下的阴影轻轻颤动:“以后就在这片沙滩待着。
木屋能遮风挡雨,退潮时还能捡各种海鲜,而且我们现在有火有水有锅,还图什么?离岛的事…… 等真有机会再说吧。”
琳琳轻轻 “嗯” 了一声,呼吸逐渐绵长温热。远处传来潮水退去的声响,裹挟着细碎的贝壳碰撞声。
我望着屋顶缝隙漏进的月光,首到她的呼吸与浪涛声渐渐重合,才敢让紧绷的脊背贴上床垫。
夜风掠过屋檐,椰叶编织的床垫发出细碎的窸窣,恍惚间像是那艘神秘的白色小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