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液体从眼角滑落 —— 不是汗水,是眼泪。
他仰起头,望向树冠缝隙里的天空,喉结像块上下滚动的石头:“是我的错…… 我不该让大家进森林冒险……”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难以言表的悲伤与懊悔。
我蹲下身,拍了拍他沾满泥的肩膀。他的战术背心蹭过我的手背,布料上还沾着巨蛇的黏液,黏糊糊的带着腥气。
“事己至此,自责也没有用。你也是为了大家能离开这座荒岛才提议冒险,这不能怪你。”
他没说话,皱纹在夕阳里深深刻进皮肤,像张被雨水泡皱的旧地图。他用手掌盖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肩膀剧烈起伏着。
对他而言,这不仅是队员的死亡 —— 他是指挥官,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从潜艇失事到流落荒岛,再到如今的绝境,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而现在,刀刃终于割破了掌心。
我转头望向洞口,阴影里有荧光虫在飞舞,绿光零星点缀着黑暗,像谁撒了一把碎玻璃。
脚踝的刺痛突然变得清晰,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腿早己被划烂,膝盖结着血痂,混着泥土和植物汁液。
因为慌乱逃亡,我们只顾往前狂奔,弹药剩得也不多,食物和水都在椰树林的木屋和营地 —— 而营地在森林另一头,隔着那片藏着巨蛇的水潭。
远处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啼叫,声音尖锐如刀。汉斯放下手,脸上的泪痕混着巨蛇的血液,眼神空茫地望向森林方向。
暮色己经漫过树梢,我和汉斯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不敢再贸然前进。
这时,一阵 “哗哗” 的水声隐约从山洞深处传来,像是远处瀑布跌落,却又被某种东西闷住了声响。
我扶着洞壁往里走了两米,借着微弱的天光,隐约看见石壁上有些深色痕迹,心脏猛地一缩:“汉斯!快过来看!”
汉斯咬着牙撑起身,受伤的脚踝每落地一次都在发抖。他摸出战术手电照亮洞壁,光束扫过的瞬间,我俩同时僵住了 ——
石壁上密密麻麻布满线条画,有人形、巨蛇、还有类似太阳的圆形图案。这些用尖锐物刻出的痕迹边缘粗糙,显然是人类留下的。
光影在凹痕里跳跃,那些扭曲的线条仿佛正在缓缓蠕动。
汉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电筒的光晕在石壁上微微摇晃,我俩对视一眼,眼里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