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持续太久。
半个时辰后,一名衙役奉参将王贺之命,前来道录司通报。“真人,方才佛门弟子扭送官府的二十三名‘妖人’,经魏合初步辨认,竟有二十一人,与他提供的血羽教外围人员名单,高度重合!”“咣当!”灵虚真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殿内热烈的气氛,也渐渐冷却下来。一种名为功德被抢的强烈危机感,笼罩在每一位道长的心头。他们猛然意识到,这群和尚,不是在装神弄鬼。他们,是在抢食! 是在抢他们道门碗里,那最肥美,最诱人的功德!怎么可能?难道那群和尚,真的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神通?恐慌,如同瘟疫,在江州城内潜藏的血羽教探子中,疯狂蔓延。他们看不见彼此额头上那道致命的金印,这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折磨。走在街上,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像是索命的无常。每一个看向自已的眼神,都仿佛在审视着额头的印记。猜忌、怀疑、恐惧……昔日里配合无间的同伴,此刻都成了最危险的敌人。一名潜伏江州多年的血羽教小头目,自以为聪明绝顶。他没有选择躲藏,反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节度使府对面的那家茶楼,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相信,佛门弟子再神通广大,也不敢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放肆。他甚至能看到节度使府门口,那些披坚执锐,威风凛凛的甲士。这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然而,这份安全感,在他看到一个年轻僧人,一步步走上茶楼楼梯时,轰然崩塌。那僧人径直走到他的桌前,无视他惊恐戒备的眼神,双手合十,微微一礼,声音平和而又残忍。“施主,你额头的金光,比窗外的太阳,还要耀眼。”“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头目猛的站起,色厉内荏的咆哮。他体内的邪力疯狂运转,准备狗急跳墙。“阿弥陀佛。”年轻僧人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悲悯。“冥顽不灵。”话音未落,他单掌竖于胸前,一掌拍出。那一掌,看似轻飘飘的,不带一丝烟火气,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慈悲与威严。“大慈大悲掌!”小头目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宏大力量迎面而来,他仓促间凝聚的黑气,在那掌风之下,如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噗!”他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翻了数张桌椅,再也爬不起来。茶楼之内,一片死寂。窗外街道上,无数围观的百姓,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喝彩!“佛门神威!”“大师好功夫!”佛门天眼识魔的传言,愈演愈烈,几乎要将道门敕封城隍的风头都压了下去。青峰山,玄穹道宫。李延翘着二郎腿,通过谛听共享的全景视角,惬意的看着这场由自已亲手导演的“全城捉鬼游戏”。他能清晰的看到,游戏包裹之中,那代表着信仰之力的光芒,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始飞速增长。虽然增长的速度还远不如道门封神时那般狂暴,但却稳定而持久。“不错,不错,有竞争才有进步嘛。”节度使府。杨烈听着心腹参将王贺的汇报,脸色一分分阴沉下去。“金印?只有佛门弟子能看见?”“是的,大帅。此事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那妖人被一掌击飞,毫无还手之力。”王贺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震撼。杨烈沉默了。他缓缓走到窗前,看着街道上那些因为围观抓妖而兴奋不已的百姓,又看了看远处那座正在热火朝天修建的城隍庙。道门敕封阴神,代阴司掌管一地。佛门天眼识魔,替官府肃清妖邪。这些神鬼莫测的超凡力量,接二连三的登场,将这江州搅得天翻地覆。可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将他这个朝廷亲封的节度使,将这江州的最高军政长官,放在眼里。他这个主人,仿佛成了一个看客。杨烈长叹一声,随即苦笑起来。曾经从不信仙神鬼怪的杨烈,在这一刻,竟也双手合十,对着虚空,低声喃喃。“希望……诸位仙神,也能保佑我大楚江山,保佑朝廷吧……”黄昏时分,残阳如血。一场轰轰烈烈的搜魔行动,也终于接近了尾声。云行大师亲率一众降魔院的精英武僧,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