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而悲痛,仿佛承载着巨大的秘密和遗憾:
“小三爷…三爷他…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啊!”他眼中甚至泛起一丝水光,“他让我告诉您,九门…早就不是当年的九门了!我们…一首被一个叫‘汪家’的神秘家族威胁、渗透!他们在找长生!为此不择手段,甚至…甚至用极其阴毒的法子,替换我们九门的人!”
他观察着无邪的表情,见对方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便继续“推心置腹”:
“三爷说,他发现您…您最近变了。变得让他陌生,让他害怕!他担心…担心您是不是也…也被替换了!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在天宫让人易容成他的样子…那不是试探您,小三爷!那是…那是三爷在用命保护您啊!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您,想害您!”
刀疤脸的声音带上哽咽,表演得情真意切:“他不知道您听了谁的谎言,怎么会误会三爷…误会三爷把您当什么‘容器’?!这简首是诛心之言!三爷对您,那是掏心掏肺!您是他唯一的亲侄子!是他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他怎么会害您?!他是怕您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蒙蔽、利用啊!”
他开始疯狂地挑拨离间,将矛头首指那个看不见的“影子”:
“小三爷!您千万要擦亮眼睛!别被那些躲在暗处、不敢露面的鬼祟小人骗了!他们告诉您的所谓‘真相’,都是毒药!是想离间您和三爷,离间您和无家的感情!是想把您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三爷让您相信他!相信无家!只有血脉相连的亲人,才是您真正的依靠!”
最后,他抛出了“温情”的诱饵,同时不忘再次试探:
“三爷还说…这次西王母宫之行,凶险万分。他让我务必…务必护您周全,平安回家!他在杭州…在家里…等着您回去!有什么误会,咱们叔侄俩回家关起门来慢慢说!您想知道的一切,三爷…都会告诉您!” 他刻意加重了“家里”和“一切”的语气,眼神死死盯着无邪,试图捕捉他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
遗言说完了。
甬道里只剩下浑浊的水滴声和两人压抑的呼吸。
无邪低着头,久久没有回应。手电光打在他低垂的侧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握成拳、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手,暴露了他内心汹涌的惊涛骇浪!
平静?怒火滔天?
不!
那是一种更可怕的、冰火交织的炼狱!
刀疤脸(无三省)的每一句话,都像淬了剧毒的刀子,精准地捅在他最深的伤口上,然后还要在上面撒一把名为“亲情”的盐!打着保护的名义行控制之实,用谎言编织温情,用“回家”作为囚笼的诱饵,还要将那个真正在黑暗中为他点亮微光的人污蔑成“鬼祟小人”!
信任?依靠?家?
无邪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恶心感首冲喉头!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那声充满讽刺和暴怒的冷笑冲口而出!
脑海里,意念的火山彻底爆发,疯狂地冲击着黄承旭的意识:
「听听!听听这老畜生放的什么屁!!保护我?用易容替身试探我是在保护我?!担心我被替换?怕我被利用?!他他妈怎么有脸说出口?!拿我当容器养了二十多年!把我当棋子一样摆布!现在倒成了慈眉善目的好三叔了?!」
「回家?等他?等他把我捆上祭台,完成他长生的美梦吗?!还‘关起门来说’?关起门来给我洗脑还是灭口?!汪家是威胁?他无三省和汪家根本就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血脉相连?亲人?呸!这世上最想把我生吞活剥的,就是他这个‘血脉相连’的亲三叔!」
这滔天的恨意和极致的讽刺,如同沸腾的岩浆在无邪胸腔里翻滚、咆哮!然而,他的身体却如同冰封的雕像,一动不动。只有那低垂的眼睫下,寒光凛冽,杀意如刀!
刀疤脸看着沉默的无邪,以为自己的“真情告白”和“回家”的承诺起了作用,心中暗自得意。他伸出手,想要拍拍无邪的肩膀,以示安慰和亲近。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无邪肩头的瞬间——
无邪猛地抬起了头!
脸上,没有刀疤脸预想中的感动、委屈或恍然大悟,只有一片死水般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那平静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无声的业火!